男女主角分别是欧文达克的女频言情小说《神之禁咒:开局出手就是王炸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雪舞·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喂喂,神,你慢点好不好?我快跟不上了!”魔森密密麻麻的树木再一次包围了我们,罗密得的光辉浅浅的透过阴影,落在绯羽的脸上,在深郁的黑暗中,泛着淡金色的光。我牵着绯羽,在密林中穿行着,后......
《神之禁咒:开局出手就是王炸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喂喂,神,你慢点好不好?我快跟不上了!”
魔森密密麻麻的树木再一次包围了我们,罗密得的光辉浅浅的透过阴影,落在绯羽的脸上,在深郁的黑暗中,泛着淡金色的光。
我牵着绯羽,在密林中穿行着,后......
静静的跟着空,走在她的身后,一路之上竟是平静若斯,也许是她身上那自然散发的龙族气息将魔森里的魔兽们震得不敢动弹吧。
总之,托了她的福气,我们终于摆脱了那纠缠不清的魔兽群,现在我们悠闲的溜达在原本被我们误以为是入口的地方,目标是空的老巢。
其实并没有离多远,昨天我们所出来的地方是魔森中心的一个小小的湖泊,这是昨天在空中飞行的时候我所发现的。
但是有一点让我觉得非常奇怪,那就是中间的湖泊似乎不是天然形成的一般。湖泊的两旁就像是被整整齐齐的切割了一般,割出了完整的一个圆形。切口是如此的平整,光滑的让我无法相信它是天然形成的。
绕着小湖的边周走着,一边是阴暗几不可见光的魔森,一边却是明亮的天空,巨大的反差有若神魔两界之分。
我没有去过神界,当然,人又怎么可能会去到神界,那是诸神的领地,是世间最为美丽圣洁的所在,是人类渴望崇敬的圣地,人,又怎么可能上得去呢!
我也没去过魔界,据说,那里封印着天下最恐怖的种族--魔族。那里是人类甚至世上所有种族最为憎恶最为痛恨的所在,那里是众神所遗弃的地狱。
被诅咒的种族,被诅咒的所在,心里没来由的掠过一丝伤感,却不知是为谁而发。
心中传来突然传来一道淡淡的疑问,似乎是在询问我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却不知这疑问是从何而来。但有一点我却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我所发出来的。
诡异的情形使我忍不住轻轻的发出一声“咦?”
“殿下,怎么了?”绯羽睁大了美丽的双眼,问道。
一片温馨溢满胸膛,我毫不吝啬的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给她,轻轻摇头道:“没事。”
绯羽最关心我了,心中不可自制的涌起阵阵自豪。能让绯羽这么一个可人儿如此的关心我,那是身为男人的我最大的成就和幸福。
“我在想你。”我将头凑近了绯羽的耳边,紧紧地贴着她嫩嫩的小耳朵轻轻地说道。
不知是否是因为刚刚已经承受过我更加放肆大胆的告白了,一向害羞的绯羽竟然没有立即躲开去,反而将身子往我这边靠了靠,更好方便我。
她的双眼却不时的往毒牙和空那边瞄去,显是怕被他们发现,却又不愿违逆我的意愿。
虽是猜测,但我更愿意深信这就是事实。没有理由的,就是相信。
就仿佛从没人过问为什么罗密得是从东方升起一样,我也愿意这般相信,就像是心灵相通一般。
心灵相通,似乎只有召唤师与他的那些宠物才有这般本事。
望着正羞得满脸通红的绯羽,嘴角泛起一丝奸笑,转过头来的绯羽正对上我诡异的笑容,微嗔的瞪了我一眼,似在责怪却更似撒娇。
心虚的我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心中所想的正是: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说,绯羽不也像是我的“宠物”吗?
绯羽疑惑的望了望我,娇滴滴的双瞳透露出这样的信息:这个大色狼怎么会突然停下来了?
这信息是如此的明显,即便没有心灵相通我也可以轻易的读出她心中所想,不由恨得牙痒痒的,这个越来越目无“主人”的小女子。
转瞬又涌起一阵欢欣,这才是我一开始所遇上的绯羽啊。然而却又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失落,仿佛心底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我的朋友,你的思绪相当的混乱啊。”空优雅的声音在我心中轻轻的响起。
“我知道。”话一出口,我立时发现不对劲。
回过头来的毒牙正疑惑的看着我,不知道我突然冒出来的话是何意。绯羽更是一脸的关切,柔柔的目光紧盯着我,写满了担忧。
我笑了笑,示意没事。
毒牙狐疑的转过了头去,却也不出声询问什么。他知道如果我想说的话我会说出来的,我明白他,他也明白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同一类人。只是现在的我并没有刻意的去深思这个问题,虽然这问题本身也是没有多大的意义。
倒是绯羽不放心的望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到答案似的。
不愿她担心,倒不是想刻意隐瞒她什么,她便是我的一切,我的一切都属于她,对于她,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也不需要隐瞒。
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脑中那来自于封印下记忆中的知识再加上昨晚睡着前所听到的奇怪咒语却隐隐让我猜测到了什么。
“我的朋友,你的猜测并没有错。”而空再次传来的声音证实了我心中的想法,“我与你签订了契约,契约名为‘同生’。正如它的名字一般,这是以我族龙神辛纳雷拉之名所祈愿的共生契约。”
总算学乖了,我在心里轻轻的问道:“共生?”
出乎彼此意料之外的,我并没有太多的讶异,更多的是感动,而空对我的平淡反应有些意外的感觉也一丝不漏的传了过来。
“是的,共生。”空平静的道。
简单的回答在我的心中却不亚于掀起滔天巨浪,龙族的寿命之长,生命力之强是诸族之冠。即便它已存活了千年,对她来说也只能算刚成年而已,但现在与我共生,等于将她剩下的生命分了一半给我,并以此契约赋予我她的力量。
我心中的感动没有一丝保留的全部传达予。
没有说谢,大恩不言谢,这又岂是说谢便可以表达我心中的感激的。虽然空没说但我知道,空之所以与我订下同生契约,是因为知道封印我的人力量出乎意料之外的强大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对付的,所以才不惜与我订立同生契约,增加我对抗那不知名的强大敌人的筹码。
“我的朋友,我所能为你做的也仅有这么多,不必感谢我。”空的声音仍然平静无波,但我却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有着一颗火热真挚的心,“而且我并不是全是为了你的,我们龙族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
我没有回答,可以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生命的一半分予他人只为了朋友而又毫不居功的胸襟怎能不算伟大!
“我已经活得太久太累了。”空在心中轻轻的说道,“自神魔大战后,我便在这里沉睡,每隔几年便会醒来,只是,四周再也找不到熟悉的面孔,只剩下我一个”
我没有说话,心中却阵阵激荡着,在坎布地雅的时候,每当午夜梦醒,那徘徊纠缠在我耳边的梦魇,在那空荡荡的街道上,那无法抹去的失落,那没人能倾诉的巨大痛楚,没经历过的人是绝对体验不到的。
我只待了几天就受不了了,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她是如何熬过这一千年来的,即便总是处于睡眠之中,但是每每苏醒过来之后那更为巨大的落差,心中的失落又是谁能承受的。
我理解她的痛楚,然而我没有说出来,这不是言语所能安慰的。所以我明智的选择了沉默,既是为她,也是为我。
无语,心中起伏却无法瞒过与我心灵相通的空。
不,岂只是空,起伏的心思波动着面上的神思,绯羽摇晃着我的手臂,将我从交织着空与我的过去的梦魇中惊醒过来。
望去,绯羽一脸的焦急,满眼的关切,她也看出来了。
我没有说话,没有再说话,因为不再需要了。即使没有契约的存在仍能感应到彼此的想法,无论我抑或绯羽,彼此之间所拥有的感应丝毫不下于空与我通过契约所形成的心灵相通。
她,分担着我的一切。无论如何,至少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听我倾诉。
我的心,暖暖的。
至少还有我。
把这份温暖透过心传递出去,空轻轻的回应着,微微的波动了些许。
我的眼望着绯羽的眼,深情地望着她,没有一丝勉强,不需要刻意去做些什么,我只是望着。
虽是寒冷的冬,两人一龙间却汹涌着道不尽的温暖。
在这一刻,我忘了魔森外还有着恼人的神殿,忘了那被我所憎恶的众神,忘了身上那被封印住的过去,忘了那遥远的征途,这一刻,只有这暖暖的温柔泛着淡淡的体贴在我的心中澎湃着。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在此刻,我仍然无法忘记,那双忧郁的淡淡紫眸,那挥之不去的隐隐歌声,那泛着温馨的动人相似
“你的族人怎么了?怎么会只剩下你一个?”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我轻轻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尚刚成年,还是一头年幼的小龙,只是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候所有种族将所有兵力全部投入战场,不论老弱。决战时的惨烈不是我浅乏的言词所能描述的,只是即便如今已过千年,那紫色的噩梦仍始终纠缠着我,时间也无法将之冲淡些许。
“我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昏了过去,也许是命运的怜悯我反而因此而苟延残喘着直到如今。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这里已成魔森。而魔族已被封印在这战场的中心,也就是我们刚刚所经过的那片小湖。只是世事变幻,我的同族已在世上凭空消失,我在遍寻不果之后终于确定,我也许便是龙族最后的幸存者了。”
空的语气仍然平静,平淡得仿佛所说的与她无关一般。
也许,是心连在一起的关系吧,那隐隐传过来的苦涩却是一点一点的渐渐清晰起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我族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这便是事实。我被命运遗弃在这片神所遗弃的地方。失去了生存的目的,却抱着万一的希望一直苟活至今,我真的好累了。”空无奈的话语淡淡传来,没有一丝掩饰的意味。
这一刻,我心中迅即闪过出一个二十五、六的女人曲线,无奈的忧郁像抽丝般一段一段,剪不断,理还乱。
“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我在心中坚定的说道,既是对她,却也是对我
“到了。”空气中,空悦耳的嗓音已经回复了一贯的优雅从容,听不出其他的什么。
把注意力从她的身上移开,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四顾看了看,附近茂密的枝叶将整个洞口所在全部掩盖的严严实实的,如果不曾转过身来,谁也不会发现在这被遮掩的拐角处还会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入口。
也许这便是为什么她在这里沉睡了那么久仍未被发现的原因吧。
自嘲的笑笑,不再言语,揽着正睁大了好奇双眼往里望的绯羽,跟在空的身后,往内走去。
传说中龙族喜欢那些亮闪闪的东西,比如黄金比如宝石,据说它们是窝在满地的财宝上睡觉的。我以前没有见过龙,当然不可能知道龙的巢穴是怎么样子的,但我相信绝不会有另外一只龙会像空一样了。
这已经不能算是巢穴了!
洞穴深处的那一端所布置的方式,这、这根本就是人类女孩的香闺嘛,整个洞穴充满了浓重的脂粉气息。
绯羽正四处打量着,眼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而毒牙却是一脸失望,显然是针对洞中没有那传说中的财宝而发的。
空并没有走进她的闺房,而是找到了洞的另一个角落,在地上不知掘着什么。
我好奇心起,往她那边走了几步,突然间,一股奇异的波动掠过心头,瞬间消失。时间是如此之短,短得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没有多过在意,我继续前行。
“扑通扑通”心剧烈的跳动着,双眼突然迷失了,那熟悉的青芒在空中闪烁着。弑神轻轻的低吟着,声音清脆而高昂,是兴奋?是恐惧?
空的爪子翻了过来,掌中是一颗泛着淡淡紫辉的小珠子,隐隐流动着诡绮的光芒,在见到它的同时,我的心神整个儿被吸引了过去,仿佛卷进了漩涡一般,怎么逃也逃不开去,却又舍不得,仿佛诅咒般生生世世。
“我的朋友,”空柔和的声音破开了天际,将我从沉湎中拉回了现实,“这是你的。”
“我的?”我对这由衷吸引我心神的小东西着实喜爱,一时竟不能相信。
“嗯。”
“送给我?”我不由自主地再次问道。
这次空没有回答,只是将掌中珠子往我这边推了推。
我不再犹豫,伸手接过。
触手处一阵冰凉,竟比洞外的小雪还要冷上几分,却又不是那种冻人的寒意,握着,反而却越是温润起来。珠子上那淡淡紫芒,竟似是有生命般缓缓流动。
“我的朋友,在你走之后,我将在这里继续沉睡,在接下来的几年间不会醒来。如果你找到我的族人的话,请将它带来或者来这里通知我,而订立了契约之后,你身上有我族的气息,森林里的魔兽不会再攻击你了。我的朋友,请保重。”空轻轻说道,没有用心语,免去了我要再向绯羽和毒牙转述一遍的功夫。
“你所追寻的答案强大得超乎你的想象,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答案,请记得这里还有你的朋友。”
“我会的。”我点了点头道。
终于可以离开魔森了,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伸手遮着额头,挡住了那似乎变得有些刺眼的光芒,轻轻的说道:“罗密得啊,好久不见了。”
“不要在那边感慨了啦,快点看看到底到哪里了,是不是真的出来了?不要又遇到那些传说中的生物就好了。”毒牙在一边唠唠叨叨的。
自从空破碎了他摆脱贫困的美梦,这两天来他一直在那边抱怨东抱怨西的,丝毫没有一点作为杀手的自觉。
不过,他说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想想两天前,我们还在跟千年前便已消失了的生物在交谈我就觉得一阵阵的诡异。
微微低头,胸口一片温润,似凉似暖。空的临别赠品挂在我的胸前,在罗密得的光辉下流动着有若生命的曲线,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梦。
面前是似曾相识的景色,我终于确定:我们确实离开魔森了,而且已经回到了正确的路线上来,现在只要不断往北就可以回到迪雅了,只是我应不应该回去呢?
我略微犹豫了下,想起了欧文和达克,毕竟我们分开的时候是那种情形,虽说非彼此所愿,但现在见面也只是更添尴尬吧,还是先不回去了。这样对他们也好,与我扯上关系的话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危险。
那么去哪里呢?
天梦。
“接下去去哪里啊,神?跟着你还真是刺激啊,先是被魔兽群追杀,然后又是遇到传说中的龙族,我决定暂时跟你混了。”露出了一个奸笑,毒牙歪着头说道。
“天梦。”我拉过绯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大笑道,“我要为我的小羽儿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我要羽儿成为天梦最美丽的明珠。”
绯羽羞涩的一笑,轻轻推开发疯的我,当先走去。
我嬉笑着紧跟而上。
身后传来毒牙喃喃低语,“天梦啊,也好,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声音很低,转瞬被绯羽的银铃轻轻掩过。
“天梦到底在哪个方向啊”
“什么?”
“不是吧?!”
“天啊!我来带路好了!”
“这个,我又没去过嘛”
一路打打停停,在毒牙的带领之下,我们终于离天梦越来越近了。
这二十几天来,毒牙以切磋的名义跟我打了不下百场,而在此时他不可或缺的重要性(三人中唯一认识路的)又使得我不敢推托,但心里已经把他恨得牙痒痒的,暗暗发誓一旦不需要他了,一定要把他拖出来好好教训教训。
不过如果我真的这样做的话,估计嗜武成狂的毒牙估计会更开心吧
夜,淡淡的雪飘着黑色的夜幕,深灰色的火堆低低的燃着。
“还有一天就到了。”毒牙道。
“嗯。”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轻轻抚着绯羽的发丝,望着她已沉睡的容颜,心中迅速的略过过往所记得的一切,抬起头,望着北方那仍看不见的天梦城,我微微有些迷茫。
我想找回过去的记忆。
我想找到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美丽倩影。
我从坎布地雅逃了出来,因为那始终纠缠着我的梦魇。
循着线索我找到了布雷,可找到的答案却让我哭笑不得。
坎布地雅--我出发的起点,却也是我所追寻的终点。
我想回去,我想回坎布地雅,我想找回我自己。
然而,我可以吗?
那午夜梦魇不断吞噬着我的勇气,以至于我只能逃避,而现在,我还是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啊。
也许,这才是我接受意维坦王委托的真正理由吧。
自嘲的微微苦笑,原本我可以直接拒绝意维坦王的邀约的,一切的理由都不是理由。
我并不反对正义,但血液中流淌着无所谓的真实。神殿的阴谋于我,并没有太大的干系,至少,在他们找上我以前,我都不会主动与他们为敌,而我也有把握让他们永远没有机会找上我。
但是我没有,我害怕了,我仍在考虑,我仍在犹豫,我不敢面对自己不敢面对坎布地雅的事实。所以我逃了,接受了意维坦王的请求,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好让自己不必回到那关系着我过去的坎布地雅。
在来天梦的途中,曾经离坎布地雅是那么的接近,但我再一次放弃了,我仍然选择了逃避,我甚至没有勇气往那里多望一眼。我的手,我的脚,我的整个身体都因为那不远的距离而战栗颤抖着。
我到底要做什么?
一路之上,跟毒牙的打打闹闹,其实也有点自我放逐的意思吧。接着战斗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好让自己没有思考的余裕。
人为什么要懂得思考呢?没有思考,也许就不会有烦恼了吧。
“咦?”
毒牙跟我同时抬起头来,对望一眼。
“血腥味。”毒牙道。
“很重的杀气。”皱了皱眉头,我道。
“东北方。”毒牙已经站起身来,满脸的兴奋,腰间毒牙剑更是蠢蠢欲动。
“羽儿睡了。”我不去了,提不起兴趣,自己的事情都还乱着呢。
“那我去凑热闹了。”话未说完,身形甫动,人已略出二十米开外。
拾起地上枯枝,翻了翻篝火,继续陷入了沉思。
呼喝斥打声渐渐大了起来,绯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道:“殿下,怎么了?”
“没事,有几只野狗在叫。继续睡吧,羽儿。”我轻轻的拍了拍绯羽的脸蛋说道。
绯羽呢喃了两声,没有回答,低头一看,竟已睡回去了。
站起身来,将绯羽单手揽住,让她斜靠在我的身上,我往东北方掠去。
映入眼帘的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十几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在围着一男一女不断进攻,旁边另一个黑衣男子正负手旁观,却不是毒牙。当然不是,因为他跟那十几人一样,都蒙着脸,显然是一伙的。
四下张望,竟不见毒牙的影踪,微微感到奇怪,他却已出现在我身边。
“没办法,应该是同行。”他无奈的说道,满脸的失望,显是为了不能大打一场而感到不满。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同为杀手,黑暗中行走的人除非特别原因或涉及本人,不然绝不可随意互相残杀,这是黑暗世界的铁律,虽不知是谁订立的,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去轻易违反,因为那势必引起整个黑暗世界的追杀。当然,前提是这件事情被知道了。
但是,我不是黑暗世界中的人。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吵到我的小羽儿睡觉了。
我低低喝道:“住手!”
声音很轻,但蕴含着真气往场中诸人灌去,犹如在他们耳边炸起响雷一般。
所以他们同时一愣,而那被围攻的一男一女趁机退到一边,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而那些杀手显然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进攻,齐齐望向了一旁那一直没出手的男子。只见他手一挥,杀手们全部退了回去,站到了他的身后。
“阁下何人?为何管这趟闲事?”他的声音一如毒牙刚出现般沙哑难听,我不由怀疑他是不是跟毒牙一样用假音说话。
“我是谁不用你管,你们走远点打,不要吵到我们。”我轻轻说道,不敢太大声,怕吵醒了怀中仍熟睡着的佳人。
“放”他身后离他最近的一人踏上一步,大声喝道。
弑神出剑挥出,青芒瞬间暴涨,话尤未说完,人已倒地。
“我再说一遍,不许大声说话。”我把手指在唇边一竖,轻轻说道。
怀中绯羽轻轻翻了个身,伏在我的胸口,继续睡着。
爱怜的拍拍绯羽的背,轻轻吻了吻她的发,我拉过披风将她裹紧了些,虽然其实大可不必,真气圈的存在,早为她挡去了大部分的风雪。
本应是极为温馨的一幕,但是在我刚刚挥剑将人放倒之后,这一幕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至少,在他们的眼中清楚地写着这般意思,连被我救下的两人脸上也有着惊惧。
“好剑法。”毒牙在一旁轻轻赞叹道。
我轻轻点头,没有说话。我相信,在场的除了他没几个人看清了我的动作,我用的是剑背,并没有用剑锋,他只是被我打晕了而已。
我是不能开杀戒的。
那疯狂的杀戮欲望,我没有自信可以挡得住,也不想去赌那也许连万分之一都没有的可能性。
“阁下到底何人?为何与我等作对?”黑衣首领的语气仍然强硬,却也已不敢违逆我的话语大声喧哗,声音压得很低,原本便已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更是古怪无比。
“我说了,离远点打,再吵我就把你们全灭了。”虽然被误会了,不过这个误会的效果看来还不错就是了。既然如此,就让我吓吓你们好了。
话声虽轻,其中的恐吓意味却着实吓了他们一跳。几乎是我话音刚落,他们不由的往后退了退,旋又省起,转瞬立定。
脚步虽有些凌乱,步伐却更见整齐。
心头一跳,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望了望对面的黑衣人,强按捺下心中的疑问,心道:先解决他们先,免得把羽儿吵醒了。
“阁下既然管定此事,且请留下名号,来日方长,我等必定上门讨回这笔债。”黑衣首领冷冷说道。
皱了皱眉头,我还没有说话,毒牙已接上了话:“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干嘛?”一脸的期望神色,显然他更希望他们动手好让他过过瘾,毕竟明天进了天梦以后可就不能随意“切磋”了。
但是他不怕违背了黑暗铁律吗?那可是会被整个黑暗世界追杀的不可违背准则啊。心中念头轻转,已知端的。
现在这副模样的他,谁又知道他是黑暗世界中的人呢?
想来他必定是想通了此点,所以才这么兴奋吧。
不过,我可不想打这场莫名其妙的架,万一吵醒了绯羽岂不是违背了我的本意。
“既然如此,我们后会有期。”黑衣首领阴狠狠地说道,说完转身离去,那群杀手也抬起了倒在地上的人跟着离开。
场中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我招呼了毒牙转身向篝火处走去,留下那一男一女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篝火旁。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男子轻声说道,显然仍紧紧记得我刚刚所说的话。
也许是那一剑使得他们紧紧记牢了吧。
正这么想着,毒牙已开口撮破了我的假象,“不用这么拘谨啦,刚刚只是吓吓他们而已,那个人没死,只是被打晕了而已。”
我怒瞪了毒牙一眼,却不是为他说出了事实,而是他的声音太大,我来不及阻止,绯羽已经被吵醒过来。
揉了揉迷蒙的睡眼,绯羽坐起身来,疑惑的望着对面衣衫褴褛的一男一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她习惯性的望向我,轻声问到:“殿下,怎么了?他们是谁啊?”
“没事的,羽儿。他们是过路的。”我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丝毫不理对面神情变得无比古怪的两人。
“还早,你继续睡吧。”微微一笑,抚了抚她柔柔的发,我宠溺地道。
“嗯。”绯羽显然全然相信我所说的话,没有丝毫怀疑,本来正处在渴睡年龄的女孩倚着我的肩膀,很快又回到了梦乡。
瞪了对面正准备说话的女子一眼,她咬了咬嘴唇,眼睛红了一半,竟是泫然欲泣。
不过,与我何干。
男子见场面尴尬,咳嗽一声,将声音压低说道:“恩人请不要介意,妮娅只是想表示我们的谢意。”
我摇了摇手,无所谓地道:“没关系,我出手只是因为他们吵到了羽儿安歇,并不是刻意要救你们的,你大可不必谢我。”
他似乎是没料到我竟会如此回答,不禁一呆,却又马上反应过来,说道:“不管如何,您救了我们是事实,我们还是要感谢您。”
“随便你们。”我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
“你你你们是谁?”女子说话了,声音清脆如黄莺轻响,两颗眼睛扑闪扑闪的,盈着淡淡的水雾,我刚刚的凶狠眼神显然吓到了这个仍算年轻的女孩。
“我是流浪剑客牙,那边的男的是神。”我没有说话,我不想回答这种没意义的问题,回答的是毒牙。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做了杀手后太久没说话,所以一旦开始说话就再也忍不住了,这些天来他所说的话是我和绯羽所说的话加起来的几十倍还不止。
堵不如疏,古人诚不欺我。
正当我在这边感慨的时候,那边的两人却是吓了一跳,齐齐惊呼道:“神?”所幸他们能紧记我的警告,音量不是太大,不然一再受到挑衅的我,可不敢保证弑神还会留在鞘内。
“不是啦,他不是神族啦,只是我这么叫而已,你们可以叫他,呃,云。”
“云?”女孩低低的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到你们了。你们又是谁?追杀你们呢?他们又为什么追杀你们?”一连串的问题滚滚而出,对面两人不禁愣了愣。
“我们是天梦星舞学院的学生,我是卡里,她是我侍女妮娅,刚进行完毕业试练归来。”
“嗯。”
“就是星舞学院最后的毕业考核。学院规定毕业的学生必须在大陆上游历一年,学院会根据你这一年表现的良好与否来颁发各级毕业证书,只有拿到了毕业证书这才真正毕业。”似乎是怕我们不明白何为毕业试练,卡里跟着解释道。
不过我还真的是不知道,只是看毒牙的反应似乎早就知道了的样子。只听他很快的就把话转回去了:“嗯。你还没说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追杀你们?”
“我们也不知道啊。”妮娅嘟嚷着道,满脸的委屈,如雨后黄菊,在她半是成熟的面庞上,实是我见尤怜,别有一番韵味。
只可惜在场的三个男人全都视若无睹。
卡里也许是已经看习惯了,至于毒牙,也许来把好剑他的兴趣会大一点,而我,根本就没注意。
似乎是觉得被冷落了却又被我吓怕了不敢放肆,妮娅嘟着小嘴不再说话。
“我们这次回来一来是因为一年之期已到,二来是因为一年一度的学院武会便要召开了,想回来为学院加油,结果路上由于一些事情耽搁了,还是来不及了。”卡里说完一脸的懊恼。
我在听到“星舞学院”的时候,心头微微一震,脑海中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克莉斯姐姐的身影一闪即逝,渐渐清晰的她,仿佛与克莉斯姐姐几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正思考时,却听到卡里如是说,“原本想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进城的,但是那群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见面就喝问我们是不是刚从意维坦回来,为了免于麻烦我们还是照实回答‘是’,刚想问清楚他们想干嘛,他们便开始攻击了。”
“怎么了?”毒牙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出声问道。
“你刚刚说,他们问你们是不是从意维坦回来的?”点点头示意无妨,我转过头来,望向面前的两人问道。
“嗯。”似乎是听出了我话中的凝重,卡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他脸上却满是诧异,显然不知气氛转变的原因。
我皱紧了眉头,心中沉思,他们的目标会不会是我们才对?只不过因为多了毒牙,从一男一女变成二男一女所以他们才搞错了目标。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要感谢毒牙让我逃过了好多麻烦。
略带笑意的向毒牙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毒牙瞥过头去,似乎没看见。
嗯,很有可能。我勾回心思,继续想到,那就暂时跟着他们好了,杀手们总会再来的,到时便可知是与不是了。而且星舞学院似乎跟克莉斯姐姐也有关系,意维坦那边的线索又断光了,去看看也好。
至于坎布地雅,还是以后再说吧。
正思索着怎么开口跟着他们比较好,却听许久不开口的妮娅忍不住说话了,“你你们是不是也是去天梦啊?”
“嗯。”我松了一口气,看来问题已经解决了。
“我们一起,好吗?”说完,似乎是省起还有殿下在旁边,妮娅又补了一句,“殿下,你说好么?”
卡里若有所悟的看了看妮娅,又看了看我们,点头同意道:“当然好了,只是不知两位方便吗?”
“方便,方便,没什么不方便的。”毒牙见我不反对,连忙不迭道,显然他的想法跟我一样,跟着他们一定可以再遇到那群杀手的。
只不过我们考虑的明显不同,我相信他现在想的必然是又可以打架了,只看他兴奋得直偷笑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那边,妮娅一边偷偷的望了望我们一眼,又害羞似的低下头去。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总不能对妮娅说你不要偷看我们吧,于是我只能不满的转过头去,而转头的时候我分明听到了一声叹息,只是却不知毒牙又是为何而发呢?
“星舞,是吧?”我低语着,忍着心头的疑惑,拥紧怀中的绯羽进入了梦乡。
雅特的早晨比起布雷,温度低了许多,却不如布雷那般让人感到寒冷,也许是因为风吧,布雷的风即使在冬日里仍不停留,而雅特的风却早已窝在家里睡觉了。
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抱着如小猫般蜷缩在我怀里的绯羽,我站起身来,略微转了转,却不见卡里妮娅的踪影,一瞥眼却见不远处立着两个小小的帐篷。而此时,蓬顶上已落满了皑皑的白雪。
豁然醒悟过来,我自己不需要帐篷,绯羽在我的保护中也不需要,而毒牙,凭他跟我同级的能力,即使实力稍有不如,但对这种程度的寒冷还是可以当作乘凉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每个人都可以像我们一样。
卡里俩兄妹明显没有,也不可能有圣级的实力(如果圣级高手已经泛滥到这种程度了那我还是带着绯羽去隐居比较好),当然不可能像我跟毒牙一样对寒冷视若无睹。
他们也不是绯羽,更不可能有另外一个“我”去为他们施展真气圈挡住风雪,所以他们用帐篷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毒牙呢?四下望了望,却看不到他的踪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心道:这家伙又跑哪里去了?
正想着,背后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心头一动,转身一看,却见一个白衣人正在不远处站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有一种感觉,他是在等我。
没有任何理由。
这是身为剑客的直觉。
抬起头来,四目相接,他的双眼竟仿佛有淡青色的光芒直刺过来,熟悉得有若弑神的青锋。
我知道他是为我而来的。
心中不断的咒骂,果然是圣级高手大泛滥,随随便便就又冒出一个来;该死的毒牙跑哪里去了,有他在的话,至少可以帮我保护绯羽让我不必分心啊。
绯羽微微翻了翻身子,头轻轻的倚着我的肩膀,没有醒来。
没有办法,我只好将绯羽轻轻的放在树旁,解下斗篷,将她紧紧包住,转身向他走去。
“为我而来?”我问道。
“原本不是。”声音远远传来,很轻却清脆动人,竟是女子。难怪脸那么漂亮了,漂亮得不像是男人,不对不对,她本来就是女的,只是一身男子文衫,远远的又没看清她的脸,竟把她当作男的了。
“也就是说现在是咯?”心下嘀咕,口中却不停,我接着问道。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的剑已出鞘。
青色的剑鞘握在她的手中滑过一道华丽的弧线,直直的插在地上,正如一株初生的青竹在罗密得的光辉中闪着。
这是她的回答。
无奈的耸了耸肩,回头望了望绯羽的所在,却见她已醒来,正望着这边的情景,满脸的担忧。卡里、妮娅二人不知何时也已来到她的身边,望着我们这里。
心略略松了松,回身面对着这位全身上下散发着浓重战意的女子,却听她说道:“只有我一人。”
我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应战。”
她开口解释,显是不想我因为分心担忧身后的人而不能全力应战,且不说她目的如何,这一刻她向我挑战,身为剑客,我便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她向我坦白免除我的后顾之忧,由此我更不能拒绝,否则便是对她的侮辱。
“剑名青叶,请指教。”她的剑在身前慢慢的转了半个圈,与肩齐平停在空中,剑锋直指着我,冷冷的声音在空中轻轻响起,回荡在雅特的清晨,敲开了天梦之行的序章。
天空中的阴霾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呢?
轻轻的叹了叹,望了望穿在身上那仿佛熟悉却应该极为陌生的贵族式服装,再叹了口气。
“云殿下,您又下床乱走了。”少女的声音甜甜的,细细的,柔柔的,本应该是极为赏心悦耳的,但此刻她的话声中却充满了极为固执的坚持。
“是是是。我马上回床上去,好吗?我的小天使。”随口调侃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喜欢看她脸红红的样子。谁叫她这几天老是约束我的行动,不许我随便下床啦,不许我到处走啦,不许我一个人出门啦等等等等。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温柔美丽而又善良可人的女孩为什么会这么不“体贴”?
她的小脸蛋儿红了起来,急冲冲的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便伸出她那白白嫩嫩的小手,挽着我的胳膊,搀扶着我,仿佛我是什么重伤病人似的。而她的手儿挽的紧紧的,好象害怕我逃跑似的。
微微苦笑,我的信誉这么差吗?
“我说,小美女啊,你需要抓得这么紧吗?我的信誉有这么差吗?”我郁闷的问道,虽然在这修养的几天内我曾偷偷的下过四十几次床,又偷偷的溜出去三、四次,也不需要这样子嘛。
“需要。而且绝对有必要。”她好象根本不在意我的诉苦似的,直接就把我给否定掉了。不是说意维坦的女生都是十分温柔的吗?为什么我身边的她偏偏是个例外??为什么明知她是个例外,却还把她派来照顾我,凯因兹伯爵你是故意耍我的吗?
五天前,当我们穿过最后的屏障布提亚森林,终于来到意维坦的首都——布雷之时,从迪雅出发时的二十九人,只剩下我们六个。
雪舞历1042年冬始月初八,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
当我望见布雷那仿佛血色的城墙时,脑中瞬间穿梭过无数的画面,时而仿佛身在坎布地雅,时而又仿佛就出现在面前这座古老的城市。
在这些仿佛毫无关联的画面中抬头、低头,却都同样望见她那一张模糊却又仿佛熟悉的脸儿。心中一颤,一震,一抖,接着,我便在身旁同伴的惊呼声中昏了过去,再次失去了意志。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却仿佛在我昏睡的时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虽然我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点,然而这却是事实。
“伯爵?公主?”虽然早已猜到,但一经证实却仍然有几分失落。身份的公开代表着我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子对她了,而她也不可能再如之前一般靠在我的怀里取暖了。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面前的侍女清楚的告诉我,不是我的幻觉或者我的听觉出错,是三公主殿下和凯因兹伯爵大人将我送到这里修养的。这里是皇宫的别苑。她告诉我我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本来凯因兹想让我跟欧文、达克一起到他家静养,但是公主殿下十分坚决的表示要将我留在宫内静养,最后凯因兹无奈答应了。
当新月身着意维坦皇室的公主衣裳来到我的面前的时候,在那一刻我清楚的见到在满脸的亲切笑容下那深藏的哀伤。她眼中那一点荧荧的闪烁,似乎在向我哭诉这几天她的不愉快。
我的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想把她揽回怀中,但却终于放下了。帝特就站在新月的身后,他的眼中燃烧着渴望,而他的手就按在剑柄上。
当然,放下手并不是因为怕他,我没有怕他的理由。然而我不想连累新月,因为,她现在是公主,不再是那个整天依在我怀中的小女孩了。
我楞楞地看着她,却不知说道什么才好。
“您您好了吗?”新月轻轻的在我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眼前明明同样却又完全不同的人儿,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我只能回答:“好了。”
“您您没什么对我说的吗?”新月的身份虽然已经在一瞬间发生极大的变化,但是她的小心腼腆却仿佛没什么改进,旁边那么多人看着,她的小脸儿不自觉的便红了。
“你”微微苦笑,我道,“你真的是公主?”
“是。”她的声音很低,她的脸色在一瞬间黯淡下来。
“为什么瞒着我们?”我很平静的问道,事实上我已经被那些杀手的行动搞糊涂了,我的心内实在是十分的好奇。
“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母亲只是从小便教我礼仪,但她甚至没有告诉过我任何”她的脸色更为黯淡了。
“咳咳”凯因兹轻轻的咳了一声,新月抱歉的对我笑了笑,没有把话说完。
我不满的瞪了凯因兹一眼,然而此刻却不是在旅途中。
而他也不只是凯因兹。
所以他并没有害怕或者像以往缩回去,而是很优雅的行了个贵族的问候礼,然后道:“云殿下,您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多谢‘伯爵大人’的关心。不过,我只是一介平民,没资格称殿下的。”我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却又稍稍的在伯爵大人几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微微的刺了他一下。
饶是凯因兹经历丰富,也被我说得俊脸红了一红。
“殿下说笑了,你身为天神殿十二圣剑之一,无论在什么地方对什么人,都绝对有资格用殿下这两个字的。”
“我不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这件事的干系实在是太大,必须分辨清楚才是,最终还是给了他真实的答案。
“老弟啊,你又何必不认呢?”欧文那为老不尊惟恐天下不乱的嗓音突然出现,更同时重重的落实了我圣剑的身份,虽然我真的不是啊
这个死老头!狠狠的瞪了欧文一眼,吓得他马上把刚探出来的身子又缩了回去。
“云小子你没事了吧。”达克豪爽的笑声紧接着传来。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两个认识不久的伙伴,却已几次一起出生入死,早已结下一份深厚的友谊。
“我就说嘛,云小子肯定会没事的。怎么说也是圣剑嘛。”达克紧接着便说了下去。
无语。看着面前的诸人,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不,我想我再怎么辩解也没人相信
“公主殿下,我们该回去了。”凯因兹走近新月的身边,轻轻的道。
“凯因兹伯爵,我想,我想”新月看了看凯因兹,回过头来望着我对身后的凯因兹道。
“公主殿下。”凯因兹已经提高了音调。“虽然臣无权过问您的私事,但是臣不得不提醒您:您该回宫了,您也不想错过陛下特意为您准备了两天的洗尘延吧。”极为谦卑的话语中却写满了不容抵抗的压抑。
新月那黑色的天幕仿佛出现了星儿,荧荧闪闪的,美丽却让人心碎。她的手甚至她的整个人儿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突然,似乎是忘却了诸人仍正注视着,仿佛回到了过去,她包裹在那皇袍之下的羸弱细嫩的身躯突然整个儿扑进了我的怀中,靠在我的怀里,仿若极为依恋一般,室内诸人全部呆住了。
而在众人缓过神来之时,她却已退去,静静的转身往门口走去,将近门时,似乎仍舍不得,她回过头,那仿似惊鸿的一瞥,却终于让我见到,泪,已经流满了她的脸颊。
凯因兹是众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马上跟了出去,临走时他眼中的奇特神色令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就像青蛙被蛇盯上了一样。原本要提出的“约定”便被我吞回了口中。
而相对的,帝特的眼神就让我舒服得多了,至少他是直接的表示出不满的情绪,在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便跟上凯因兹走了。不一会儿,外面跟着来的那群侍女啊侍卫啊也都跟着走光了。
屋中,只剩下我、欧文、达克以及被派来照顾我的那位小侍女。
而此刻,刚回过神来的欧文拇指一竖,道:“好,你小子果然有一套,不亏是神殿出来的人。”
我微微苦笑,叹道:“你个该死的老头胡说八道。我回去之后如果不叫芬妮教训你的话,我就不叫雪舞云。”
达克呵呵直笑,自从遇上芬妮后,老头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平时可是很难抓住他的把柄的。
“你们怎么就不懂得敬老尊贤呢?”欧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达克,不由叹道。
“去”同时丢给他一声,我便要下床来与达克并坐。
而就在这时,那位自公主来后便没说过话的小侍女开口了,而且,她一边说话一边又把我给按回了床上,并拉过了厚厚的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被子将我盖了个严严实实的。
“云殿下,您刚刚醒来。太医交代过,您的身子还需要调理一段日子。您怎么可以随便下床呢?凯因兹伯爵交代过我,要我必须‘好好’的照顾您,您可千万不能让我失职啊!”
那柔柔嫩嫩的小手按在我的身上,我又能如何,总不成运气将她给震开吧,微微苦笑,只好乖乖的躺了回去,无奈的望向那两位。
而欧文早已不顾形象的狂笑起来,达克则只是很憨厚的给了我一个极为暧昧的眼神。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啊。”我经不住两人那无言的嘲讽,忍不住便出言辩驳。
谁知道我说了之后,非但没有起到想象中的作用,反而是两人笑得更欢了。
而另一位当事人却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走到了门边对着侍卫道:“这两位先生的狂笑病又犯了,请将他们带到太医院诊治,也可以避免影响云殿下的休息。”随后,两位前一刻还笑着的人苦着脸被外面的侍卫“请”了出去。
苦笑着看着面前的一幕,惊奇之余心下却也有所怀疑,她似乎不是一个单纯的侍女而已。
不过,也是,这么明显的事。单纯的侍女又怎么敢在明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仍然敢把我给压回床上,不让我起身;又怎么敢擅自做主把我的两个客人毫不客气的给架了出去呢。而且,单纯的侍女,侍卫们又怎么可能这么听她的话呢?毕竟欧文跟达克也算是皇室的客人啊。
收回思绪,轻咳了一声,但眼前的少女似乎并没有听到,“咳”,重重的咳了一声,她终于听到了。
“啊啊,不得了了,云殿下的病情又加重了。”柔柔的声音却夹杂着令我想吐血的重击。
一口气转不过来,竟真的咳嗽起来。她急忙靠近,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小心的揉着。
本想出口的责问,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撞了个不知所措。
“你叫什么名字?”缩了缩已到了喉咙的语句,我问出了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话语,哪有这么直接问对方女孩子的名字的。
她的脸上红了红,声音转轻道:“您好坏啊。”
我楞了楞,不是吧,这也坏,真是从何说起。
“您怎么可以也去学那些轻浮子弟呢?”她接着轻轻的道,声音虽低,却自有一股不容亵渎的威严,“在意维坦,随便问女孩的名字是极为不礼貌的。一般,一般只有,只有当那个女孩嫁予男生为妻后,方可以告知的,否则会被视为淫荡的。”
我不由的呆住了,却不是被她的话给吓呆,而是面前的少女她柔柔的声音中那一份似曾相识的不容侵犯,似乎在我的脑海深处深藏着,而如今,被眼前的她轻轻的话语给勾了出来。
见我久久不回话,她不由得抬起了头,却发现我正双眼炯炯的看着她,不由得又低下头去,红晕爬满了她的脸蛋儿:“云殿下,您、您怎么这么看着人家?”
微微一颤,忍住心中的那一丝悸动,我轻轻的道:“不要叫我‘云殿下’了,我并没有那般尊贵。”
她诧异的抬起了头,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迷惘和疑惑,道:“您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吗?
我真的不喜欢吗?权势、地位、高高在上?
是的,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这种让我觉得离“她”好远的感觉。
微微的点了点头,我道:“是的,我不喜欢你称呼我为‘云殿下’,这样子叫,让我感觉好生远。”
好不容易正在褪去的红潮又涌了上来,她低下了头,虽然是冬天,但侍女们穿的衣服却绝对不会太多。而她略微低下了头,便将她雪白的粉颈露了出来,虽是少少的少少的一部分,却已可见清晰白嫩,只是此刻,却微微透着点晕红。
“那我叫您‘殿下’好吗?这样既不显得生疏,我也不会有失礼仪,可以吗?殿下。”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灼热的视线,她的粉颈更红了,头也低得更深了,但柔柔的声音却始终不失那份慈严。
本想拒绝的,但是当听到她柔柔的声音叫我“殿下”的时候,我那原本平静的心湖荡开了波漾,我甚至无法掩饰我听到她这么叫我时那一刹那的怀念和陶醉。
而面前的女孩无疑是极聪敏的,她甚至没有等我回答,便替我给出了答案。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哦,殿下。”
无奈苦笑,不是说意维坦的女孩温柔体贴美丽聪慧,是天底下所有男生的最佳选择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莫非眼前的这个是例外?
带着疑惑我望了望眼前的少女,去正看见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喜。
“我想下来走走可以吗?”我略微试探道,少女刚刚的表现让我深有惊惧。
“当然——不可以。”她抑扬顿挫的话语令刚刚露出喜色的我马上又被打回寒谷。
“通融一下嘛,难道你不想陪我去看看布雷的第一场小雪?”我试着挑起她的兴趣,然而事实证明女生的固执并不只是表现在爱好上。
“不行!您才刚刚醒过来。怎么可以到外面受风吹雪打呢,万一您受寒,那您的身子可就需要调理得更久了。不行,我坚决不同意。”女孩脸上的红潮尤未完全褪去,然而此刻她目光中的坚定却一丝不让的紧守着我。
“让我去!我一定要去!你不让我出去,我便让你的上司把你调走,我不要你服侍了。”既然利诱不行,那么,只好威逼了,虽然对一个年轻少女使用这种手段未免有些太过那个了。
然而我显然低估了眼前的少女,她还未说话,眼眶中那荧荧的泪光却已经闪啊闪的,而她的小嘴略张略张的,眼见的便要哭了。而我,这始作俑者无奈一叹,只能赶忙收回前言,好说歹说的将她给劝得破涕为笑。
眼见得出去无望,我便跟她聊了起来,以此来打发时间。
“三公主?”她疑惑的望了望我,似乎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不知道,“据说是凯因兹伯爵大人奉陛下之命前往天梦迎接回来的。以前我们从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公主殿下的。”
“哦?”我将这一连串的事情撺起来,心中大概已经明了了一大半,却尤有些许疑问。
“意维坦是否只有三位公主殿下呢?”
“是的。”她脸上的诧异神色更为浓厚了,“陛下膝下仅有三位公主殿下。但陛下还有一位弟弟,索唯亲王殿下。”
“哦?”心中快速的打着转儿,是这样子吗?所以那些杀手根本就不是雅特所派的?而是这位亲王殿下是吗?那么他在朝中现在的权力肯定是如日中天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是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些杀手敢如此事无忌惮了。意维坦王这么着急的招她回来,难道就是要把她推向前台去跟她的叔叔争,还是把她当作礼品向外寻求帮助呢?无论是哪一种,新月现在的处境都很危险。
但是,总觉得好象有什么不对的样子。还有一位长公主呢?只要有长公主在,似乎没有必要让这个原本就不为人所知的三公主出现啊。
“殿下,您该休息了。”见我“不理”她,其实我只是在思考而已但也确实没理她就对了,她仿佛赌气似的将被子拉上了点,将我整个儿连头都给盖在了底下。
“呜呜呜呜呜(你想憋死我啊)”我的抗议声在那纤纤小手的摧残下无奈的变成毫无意义的呜呜。
不知是否是真的累了,还是对面前的局势越来越有看不懂之势,不一会儿,我真的睡着了,但还留着一丝警戒,如果有什么异动的话,我保证会马上会在第一时间醒来。自从在坎布地雅醒来后,我便一直保持着这丝警戒,也这因为有着这一丝警戒,我才不至于沦为魔兽口中的美食。
睡梦中,似乎在一片不知名的天空中轻轻的飘着,随着风,四处的逛着。眼前的宫殿似乎有些熟悉。
我慢慢的飞着,前方似乎有着什么在呼唤我似的,让我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着,让我不自觉的便往这里来了。
这里是“心舞阁”?
眼前的一切都透着一丝奇异的熟悉感,仿佛在这里,又仿佛不是这里,那每一样熟悉的布置让我的心一阵阵剧烈的跳动着,这里是哪里?
在屋子里慢慢的转着、转着,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想去轻轻的抚摩那直觉不属于我却令我渴望的熟悉。
轻轻的往前飘去,突然,仿佛感到了什么似的,一回身,她就站在我的身后,痴痴的看着我。她那清丽的容颜,嘴角的那一丝熟悉的微笑,我知道,是你吧,克莉斯姐姐。你终将还是舍不得我回来了吗?
“克莉斯姐姐!克莉斯姐姐!克莉斯姐姐不要走,不要走!不要抛下我!不要!”猛然伸出的手仍停留在半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的震荡久久不能停息,风轻轻的吹过了我半坐直的身体,初冬的微寒借着这一丝轻吹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只有窗外的依莉娜依旧皎洁。
“‘心、舞、阁’?”好不容易静下心来,轻轻的重复着这个名字,总算有你的线索了,克莉斯姐姐。
“心舞阁?殿下,您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刚从迷迷糊糊中被吵醒过来的小侍女一开口便给我点亮了黑暗中的明灯,我心中的感激就不说了。
“你知道吗?快告诉我!”我语气中的急迫是如此的明显,没有丝毫的掩饰我对她的答案的渴望。当然了,好不容易追寻的线索有了明显的进展,我又怎能不心急呢。
她似乎有些害怕,微微瑟缩了下,没有回话。
我顾不得其他,跳下床去,将她拉了近来,双手按在她的双肩,让她无处可退,“请告诉我好吗?那里的主人与我有着很亲密的关系。”
“什么?不可能!”她的小脸儿从惊惧变成疑惑,眼中写满了不相信。
“是真的。那里的主人是克莉斯,对吗?”我坚定的道。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的?”似乎是被我接二连三的出人意料的话给吓傻了,她下意识的回道,却不啻于承认了。
我心中大喜,终于找到你了,克莉斯姐姐。
而一边的小侍女仍不自觉的喃喃念着“不可能的”。
我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害得她疼得叫了出来,忙缩手,略带惶恐的看着她。下意识的,我可不想得罪这个掌握着我过去的重要线索的少女。
她略带嗔怪的瞪了我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
“请告诉我,好吗?”我尽量柔和的道。
“您先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故长公主殿下的名讳的?在意维坦这完全是不可想象的,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惊奇和那么一丝说不清楚的奇怪酸味。
然而此刻我却全然无法去仔细分辨清楚,我的耳中只剩下“故长公主”四个字沉重的回荡着。
“你、你,你说什么?!”声音中颤动着惊惧和不甘、不信。
她似乎被我骇人的脸色给吓到了,连退了两步,头无意识的摇着。我紧紧的跟上两步,双眼不离她的眼睛。
“你说,克莉斯姐姐已经死了?”深吸口气,我尽量让我的语气显得平和,但是那不自觉的颤动却瞒不了任何人。
“是的”沉默了一会,她似乎斟酌着如何回答我的话,“我不知道您是如何得知故长公主殿下的名讳,以及您与她的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不得不告诉您,长公主殿下已经在十年前的天怒之日去世了。”
“天怒?!”我惊了一惊,又跟“天怒”有关?紧接着我便问道:“她在坎布地雅?”
“是的,殿下。”她的声音渐渐的转低,带着一份丝毫不亚于我的浓浓哀思。“十年前,雪舞帝国称雄天下,长公主殿下是意维坦留于其首都坎布地雅的质子,天怒之日,她也在坎布地雅。”
“所以,克莉斯姐姐已经,已经不在了是吗?”我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的空洞无力,那一直萦绕着我的熟悉旋律一直支撑着我走过这一路,但是现在,在我终于要追上你的踪迹的时候,你却给我这么一个残忍的答案,你,好过分啊,克莉斯姐姐
“是的。长公主殿下已经逝去十年了”她声音中竟也带着微微的颤音,只是当时心神激荡的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死了?死了?你竟然已经离我而去?”我双手无意识的挥舞着,口中喃喃自语着。眼中,那从不曾轻易滚出的泪珠此刻却无声无息的滑落,沾湿了眼前少女的发。
而她也微微低着头,手偷偷的拭过她的眼睑,擦去那不知为何而流的晶莹泪滴。
我所追求的终点,答案竟在我出发的起点,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坎布地雅,疑,坎布地雅?不对!既然我有着对克莉斯姐姐的记忆,而且是如此的熟悉,那么我应该是跟姐姐一直在一起的,那为什么我,还活着?也就是说,天怒之下,克莉斯姐姐也不一定会死咯。
是的,她可能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一个地方的,不,克莉斯姐姐肯定还活着!我几乎是不理智的得出了结论。也许,只是个希望,但对我,已足够。因为耳边那萦绕着始终不去的旋律,让我不能相信她已经不在了。
“我要去心舞阁看看。”对着仍低着头的她,我轻轻的道,话语中却已回复了自我,只要她还活着,我一定会找到她,然后再也不让她离开我
“不,殿下,您不能去。那里、那里已经被划为禁地了。”她抬起头焦急的说道。然而她眼角的那一抹红,我无法忽略。
她为什么哭?为我吗?还是为了你呢,克莉斯姐姐?心中涌起一份温馨,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我感到亲切,不知不觉中,对面前的这个小小侍女,我起了回护之意。
而她对我的关心是如此的不加掩饰,就仿佛本该如此一样,让我不自觉的涌起一阵熟悉,仿佛回到了姐姐的呵护下一样。虽然实际上她的年龄并不比我大,看上去大概也就与新月一般大。
“禁地?”我不觉的留意这个词语。
“是的。”似乎是怕我真的跑去,她很快的答道,“天怒之后,吾皇陛下便把心舞阁给封了。据说,似乎是因为当年雪舞太子出使我国时曾住于那里,在那里下了诅咒。”
“什么!”听到竟然有别的男人住进我心中倩影的闺房,我的心实在是无法平静下来。
看着我这气呼呼的样子,她竟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轻轻一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其时长公主已身在坎布地雅了。而且啊,当时的雪舞太子啊,也还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啊。”
话虽如此,但即使明知克莉斯姐姐其时已经身在坎布地雅了,我仍然不自觉的涌起阵阵醋意,对那个雪舞太子恨得牙痒痒的。
“那么,就是说我根本无法到心舞阁咯?”生了一会闷气之后,我终于省起问题的起点,当然,也是重点。
“不,也不完全是。”她的眼中露出了调皮的神色。却并不马上给出我答案,似乎她很喜欢看我着急的样子。
“这么说还有办法咯。”全然没察觉已经中计的我乖乖的露出了狂喜的心情。
而她则一副爱答不答的样子,丝毫不理会我的追问。
我只好缴械投降,这时候还是乖乖的比较好一点。
“请问美丽大方善良可人温柔体贴秀外慧中的的”却接不下去了,想起她对我所说的意维坦女性对于名字的解释,心不由一跳,那克莉斯姐姐岂不是岂不是岂不是一连三个岂不是,然而接下去的我却不敢想了,又想到新月在那回城前的那个夜晚,红着脸儿要我叫她新月的时候,我的心儿不由扑通扑通的直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是那么的明显。
心虚的我偷偷的瞄了眼前的少女一眼,却发现她的脸儿已经红了,她显然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绯羽丝蒂娜。”红晕已经爬满了她的脸颊,就像是绯琳丝迪儿的红纱掩住了她天真无邪的可人笑靥。
她偷偷的瞧了我一眼,便又马上低下头去。而低低的声音更是有如蚊呐:“殿下,这是我的名字”
“你、你不是说”我不由失声道。
“殿下,请您不必在意。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女,而您,您是尊贵的神殿守护者,十二圣剑之一。请您相信我,我并没有任何的奢求,您实在不必在意的。只要、只要您的心中记得有过我这么一个人服侍过您就可以了”她的语声中写着黯然。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对吗?没有一个女孩会这么想的。
“真的这样就够了吗?”我轻轻的道,话刚出口我便后悔了,如果给了她希望,日后却又让她失望,对她的伤害是不是更深呢?
眼前的她所展露的笑靥马上打消了我的疑虑。
“够了”虽是笑着,为什么却比哭更我感觉到哀伤呢?
“你相信我吗?”我淡淡的问道,“无论我说什么我做什么,你都会相信我吗?”没有任何理由的,我就是不想让眼前的女孩露出一丝丝的伤心,也许是她为我打开了过去的大门吧。
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下。
“那么我再说一次,我从来都不是那劳什子的十二圣剑。你信吗?”我继续追问到。
“我信。”她疑惑的抬起了头望了望我,见我紧绷着脸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终于,轻轻的答道。
“真的?”
“恩。”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得好开心,笑得不带一点烦恼,一丝疑虑。
“你可愿跟着我?”我问出了这句略带有歧义的话,话一出口,我的脸也不觉的红了红。
“啊?!”似乎被我吓到了,她呆了呆,楞楞的看着我,眼中的神色瞬息万变。
“我要你跟着我,你愿意吗?”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疯了,亦或真的如她所说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竟会对面前的少女说出这种话来。
“我愿意。”她低低的声音中写满了坚定。
“即使有天你会因此而被神所惩罚,你也愿意吗?”我试着做出挽救,但是心底隐隐的也希望她回答我。
“愿意。不论今后如何,就算终将与诸神对抗,我也绝不后悔。”她轻轻的道,声音柔和,但其中的坚定不移却令我再也无法抵抗。
夜,温柔如昔。
“羽儿啊,到底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啊。成天困在这里面,想把我给闷死吗?”这几天只有欧文、达克时不时的来陪我聊聊天,告诉我些布雷的美丽景色,撩得我心痒痒的。
然而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心中藏了些什么没有说出来,好几次他们的眼神都不敢与我相对。
新月自那次相见之后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有派过侍女送来各种各样的补品交代我要好好修养。
倒是凯因兹有跟着欧文来过几次。但他始终只是用贵族式的微笑和公式化的回答将我对新月的关心一笔带过,跟在他的身旁的帝特则每次都是一脸嘲弄的表情。
而自那夜之后,绯羽对我的态度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变得更加的勤快,也把我管得更加紧了。
我开始后悔是不是作茧自缚了,竟然自己找个人然后再给她一个正当的理由来管着我。
心中始终挂念着新月的安危,意维坦皇室只剩下她跟索唯亲王拥有继承权,意维坦王会这么着急的将有自己直系血统的人招回来,事情肯定已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了。但是这几天却这么平静,索唯亲王甚至没有任何举动,实在让我十分的担心。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的。
但是现在身在异乡的我,除了欧文、达克,现在再加上绯羽也就三个人可以信任。新月的身边更是只有一个不知立场到底如何的凯因兹,而她本人却相当于被禁锢着,不能来见我,而我也无法公然的去见她。
凯因兹更是不会同意的。
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绯羽,偷偷的去嘛,首先就得摆平绯羽才行。这个小姑娘哦,固执的很哪。
“羽儿,我有话对你说。”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她跟着我,那么便不该怀疑她,她便有权知道全部。至于她知道后会怎么做,那不应是我考虑的范围。
“恩?殿下有何吩咐。”虽然答应了永远跟着我,但是绯羽对我的态度却始终没有改变,就连称呼也没有变过。
“羽儿,现在外面的局势如何了?”我随口的问了出来,丝毫都没有考虑她只是个侍女,整天又几乎都和我待在一起,怎么可能知道得比我多嘛。
果然,便听到她回答道:“对不起,殿下,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女,我是没有资格知道这些大事的。”虽然是说自己没有资格,但是她的脸上却一点也没有难过或者自卑的表情,反而自有一种超脱于权势之外的飘然自在。
是啊,她本就是飘舞于孤夜的绯羽,漂泊九天外,不惹丝凡尘。我又怎忍心让你蒙尘呢。
自己的事便要自己解决。
“没事了,羽儿。”轻轻的说道,微微的笑了笑,我向她招了招手。“来。”
她依言上前,脸儿微红,却又后退去一步。
我伸出手,握住她稍稍嫌冷的小手,心中怜惜,微微一拉,将略略挣扎的她拉进了怀中,温暖柔软的香躯靠在了我的胸膛。
“对不起。”轻轻的,重重的,一切的一切,想说,却如梗在喉,最终我只说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是的,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我不该将你卷入这险恶的权利纷争的。
对不起,我不能放下新月不理,我做不到,明知道一旦卷进去便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脱身的了。但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必须去。
既然你已决定了跟着我,我所能做的便是尽我的一切去保护你。
“为什么要道歉呢?您并没有做错什么呀?”她轻轻的抬起头,眨着黑白分明的双眼定定的望住了我。
突然一阵软弱,头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好沉重,微微的低了下来,靠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少女幽香,心儿仿佛久困的囚徒终于得到了释放。
这一次,她没有推开我,而是轻轻的伸出她白嫩的小手,揽着我的头贴进她的怀中,那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觉令我完全的迷失了。
“殿下,绯羽始终都是您的绯羽,始终也只会是您的绯羽。您可以去做任何您想做的事,绯羽会始终在您的身边支持您。不论任何事,只要您让绯羽去做,绯羽也都会去做的,不论任何事!”
仍埋首在她的温柔之中的我没有抬起头来,她连续的两遍“不论任何事”清楚的告诉我她的决心。
“这一切是都我自愿的,您不必因此而感到什么。只要您开心我便会开心,您快乐我便会快乐。”
“羽”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中早已被突来的幸福温馨填满了每一丝空隙。
也许这趟布雷之行,最好的收获便是她吧。
我没有说话,绯羽也没有说话,谁也不舍得破坏这一丝难得的气氛,心中宁静平和,这是一种记忆中好久不曾感受过的感觉了,就好象,好象是从前依偎在克莉斯姐姐的怀中一般。
想起克莉斯姐姐,便想起与她血脉相连的新月,此刻她还处在危险之中呢,我不能丢下她。
似乎是察觉到我心中的变化,她轻轻的推开我,微微退开一步,回身,手快速的擦了擦眼,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她已回复了一向的微笑。
“三公主一定还在等您,您去吧。我会等您的,您自己要小心哦。”她轻轻的说道,没有一句责怪。
她平淡的样子却让我不自觉的产生了丝丝惊恐。
霍地起身,踏上一步,抬起她微微低着的臻首,定定的看着她那纷乱的双眸。
突然,重重的吻上她的脸颊,将她整个儿拥在怀里,连她的双手整个儿吞进怀中,不让她逃开,不容她逃开。
她挣扎着,双手握成了小拳,敲打着我的胸膛。渐渐的,她的手越来越没有力气,迷失在这一吻中。到最后,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似的,全仗着我抱着才不至于马上倒在地上。
良久,分开。
绯羽拍着胸,大口的喘着气,哀怨的望了我一眼,便又极快的低下头去了。
手伸出,微微的抬起她的脸儿,让她的双眸正视着我的双眼,露出个真心的笑容,轻轻的道:“小傻瓜,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乖乖等我。好好的睡,我保证当你醒来的时候我一定在你的身边,好吗?”
神色瞬息万变,惊奇、疑惑、欣喜诸种表情在她的脸上一一流过,慢慢的,她低下头去,良久,终于道:“羽会等你。”
“恩。”
威里斯山,郎玛南面的骄傲。
现在,它就挺直的矗立在我们的面前。而两天前,我们刚离开郎玛的魔森。
雪舞历1042年冬始月初七,雪祭。
传说中,冬之女神西密莉雅莉丝汀在这一天诞生,天降祥瑞,其羽洁白、轻盈,仿若翩舞之白梅洒落凡间,是为雪之初降。
而这之后,每年的第一场小雪都会在这一天降临,那是告诉人间西密莉雅莉丝汀已经来到了的讯息。
随着慢慢的往威里斯高处攀去,天似乎越来越近了。但是天上的阴沉也更显得明显,仿佛正酝酿着什么一样。
罗密得的光辉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近,但是温度却仿似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弃下了跟随了我们一路的马儿,它们无法跟着我们一起翻越面前的高山。
小公主紧偎着我的身子,正不断的瑟瑟发抖着。即使已经穿上了事先准备好了的冬衣,她的小脸仍冻得发青,小手不断的相互搓着,口中还不断往手里吹着气。
虽然欧文有想过可能我们会走小路,但也仅仅只是可能,毕竟选了这条路后,一路走来竟会如此平安,事前又有谁能够想道呢。
即使是事前让我们心惊胆战的魔森,除了中途被突然窜出的“水柔”吓了一跳之外。此外,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出发前所准备的冬衣,也仅仅是为了接下来可能提早出现的寒冷天气作以防万一的准备而已,而不是为了现在翻越这终年积雪的高山而准备的。
我心疼的拉过厚厚的斗篷,将她包在怀里,替她挡住山上的寒风,搂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让她的身子紧紧的贴在身上,她的双脚微微离地,带着她一起往前奔去。而原本与她“争吵不休”的水柔不知是否也感到了寒冷,亦或是为了帮她取暖,现在正卷在她的脖子上蜷缩着,不仔细看的话,准会以为那是一条水蓝色的围巾。
走在最前面的仍然是欧文,别看他已一大把年纪了,手脚却仍极为灵活,也许,这便是剑士的命吧,到老仍不得解脱。
正因为仍使得动剑,所以才放不下剑。
这是剑客的幸运,同时,它,也是剑客的悲哀。
回头望了望,达克这个狂战士显然不把面前的这点点寒冷放在眼里,不知是他没穿呢,还是欧文根本就没有准备他的份。他现在仍旧穿着他那标准的战士装,只有脚上跟我们一样换上了鹿皮靴。
对于泰克族人来说,冬之女神西密莉雅莉丝汀是他们唯一信奉的神氐。
他们相信,西密莉雅莉丝汀女神赐予他们力量,抵抗寒冷是女神赋予他们的特长,同时也是冬日里女神帮助他们制胜克敌的恩泽。
他们对雪,充满了景仰和敬畏。
因为,雪,代表着他们的神--西密莉雅莉丝汀。
记忆中,克莉斯姐姐仿佛这么跟我说过。想起她,我的心不由一黯。随即便下了决定,解决了小公主的事情后,我便要去追寻她的踪迹。希望小公主能给我提供些线索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她本身就是最大的线索。
忽然,不知是什么东西轻轻的落在了我的手上,一凉,我蓦然回神,本能的抬起头来。
天空中,纷纷细细的飘扬着的,淡淡的白色的雪花,带着轻轻的问候,慢慢的在空中舞动着。
不由自主的,我们一个个的脚步都慢了下来,痴痴的看着今年的这第一场小雪。
“尊贵的女神在空中轻轻的舞动着雪之祭祀,她身上那洁白无暇的羽,随着她的舞将祝福洒向了凡尘,她的仁慈将随着雪,披泽大地”那边,达克已经跪在了地上,双手合于额头处,慢慢的对着天空拜倒,嘴中喃喃念着泰克族的感念礼语,向西密莉雅莉丝汀赐予的祝福表示尊敬和感谢。
怀中的小人儿不安分的骚动着,探出了小脑袋儿,跟着我们一起看着这人世间最为纯洁的美丽。
一时间,我们全部都看得呆了。连一直催着赶路的凯因兹也楞楞的注视着这份感动。
这场雪,仿佛突然将人世间的罪恶全部洗尽了一般。
轻轻的伸出手去,接住,凉凉的寒意化成了水,仿佛洗去了我们身上那属于尘世的烦嚣一般。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迷醉的神色。
小公主似乎忘记了寒冷,离开了我的怀中,兴奋的跳着,叫着,放肆的转动着,随着空中那飘飞着的白雪,舞动着她那娇小的身影。
她那亚麻色的发儿上点着点点雪白,仿佛带上了雪作的花环,在空中舞动着她的欢乐。
恍惚间,似乎是西密莉雅莉丝汀出现在面前,轻轻的舞动着。
我们一时间全部看得呆住了。
时间仿佛就静止在这一刻。
这一刻,没有追杀,没有血战,没有阴谋,没有诡计,只有,她轻轻在雪中翩翩飞舞的身影。
她轻轻的哼着那首令我熟悉的旋律,放肆的在雪中欢舞着,就好象是那雪的精灵。
一直以来眉头紧皱的凯因兹与欧文也露出了微笑,连一向仇视我的帝特此时的眼中也变得平淡,亚文脸上的沉重也渐渐的变得平和,而达克恐怕早把她当作是西密莉雅莉丝汀的化身了。
原本的严寒在这一刻仿佛竟是清凉的风儿,吹散了心头的压抑。
当我们再一次出现在威里斯山脚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虽然凯因兹很想马上便赶回去,但是最终还是欧文的建议得到了执行。
而凯因兹也不得不承认欧文说得有理。
欧文说:“刚下得山来,大家也都很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补充体力。明日我们只需穿过你面前的这片布提亚森林我们便可以到达布雷了。一路上走来这么平静,想必那些杀手们一定是追错了方向了。
“而且现在我们已经身在意维坦了,甚至可以说我们已经在布雷境内了,即使你说的追兵是雅特很有权势的贵族好了,他总不至于在布雷附近动手吧。即便他们真的在前面布下了陷阱,以我们现在的这种状况,去也是送死。所以,现在最关键的便是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让我们为这趟惊险之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圆满吗”亚文的声音低低的,却在我的心中重重的震了一下。
达克大力的拍了拍亚文的肩,大拇指一竖:“你是好样的。”亚文微微苦笑,却不再说话。
“如果这一路上没有我们可爱迷人的小公主,我们可能根本撑不下来。呵呵。”围着篝火,欧文微笑着说道。
“看您说的,这一次要不是有欧文先生你们四位顶力相助,我们三人怕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凯因兹很谦虚的道。
“哪里哪里”嘴里是这么说,欧文脸上得意的笑容却没有停过,但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悲哀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突然感到衣角被拉了拉,微微低头,是怀中的她。
“您,您明天之后,您会离开我吗?”她深邃的两点凡星此刻似乎蒙着淡淡的水雾,低低的声音中填满了深深的期待。
“不会。”我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道。
微抬头,见到帝特的目光又往我扫来,我笑了笑,继续对她道:“当然不会啦。你可还欠我几个问题呢?可爱的小公主,莫非你想赖帐?哈哈。”
似是没想到我会大声回答的她羞红了小脸,不依的在我的胸口轻轻的捶了两下,我忙作势讨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惟有帝特仍是一副不屑的脸庞。
众人的笑声使得她更加不知如何自处,又重重的捶了两下,然后把脸儿藏在我的怀中,再也不肯抬起。而众人的笑声更欢了。
只是凯因兹眼中的那份担忧并没有躲过我的一瞥。
看来,事情还没完呢。
也许,这,只是刚刚开始。
夜,渐渐的深了。
仿佛欲与西密莉雅莉丝汀比个高低似的,依莉娜穿起银白的轻衫,慢慢的走进了夜空。
围着篝火,众人都已经睡了。
我轻轻的挑动着烧得“噼噼啪啪”作响的树枝,便望着天上的依莉娜,看着两位女神仿佛斗气般的比着各自的衣衫,嘴角不觉带上了一丝微笑。
“您,真的不会离开我吗?”小公主低低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微微苦笑,低头看去。原本以为已经睡着了的小公主此刻正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深深的注视着我。她雪白的小脸在火光中映得发红。
“我的小公主”对于穷追不舍的女孩,先哄哄她肯定会事半功倍。而我正打算哄哄她。
但是,她仿佛深知这种手段似的,没等我说完,直接将我打断,让我的计划付诸流水了。
“请您不要再称我为公主。”她的语气中竟带着淡淡的忧伤和一丝隐隐的坚定,“我不要做公主,我也不想做公主。”
我微微带着诧异的看着她,楞楞的,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公主总是寂寞的高高在上。公主没有朋友,也不能有朋友。她们是一群玫瑰花,即使美丽芬芳,但却永远长着刺儿,既伤害着别人,也伤害着自己。即使她们不愿,但她们始终也不能摆脱那身伪装。”幽幽的语气中带着本不应属于她的淡淡落寞和深深的感慨,我不由听得痴了。
公主本就是这世上最为寂寞的人儿。
她们作为政治工具或者交易的货品远比作为一个父亲的女儿或者作为一个普通的少女更为被她们的父亲所惦念着。
而也只有在她们被出卖的那一刻,那种被称做人民的生物才会记得他们有着这么一位公主,然后转眼淡忘。
即使偶尔有人记起,那也只是浩繁的历史巨本中简单的一句“我王英明神武,将某某公主嫁于何人换取了和平或者什么什么之类的。”
而她们,却为之付出了一生。
不论幸福或者不幸,她们连选择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对不起”楞楞的望着她那仍显青涩的容颜,心中涌起一种伤害了面前的这个女孩的愧疚感,我不自觉的便说出了这仿佛很少用的三个字。
她的手微微的抬了抬,掩住了我的唇,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我不要您说对不起。您并没有做错什么。”
顿了一顿,她眼中出现一丝欣喜,接着道:“我知道的,欧文老先生,达克先生,亚文先生,还有,还有您都很疼我。你们跟着欧文老先生称呼我为小公主,我知道,这是你们因为都很喜欢我。
“但是但是,请原谅我。并不是我不喜欢欧文先生或者你们中的任何一人,真的。只是我我真的不想接受公主这个充满了寂寞和悲伤的称谓。特别是您我真的无法接受您也把我摆在那个悲哀而无奈的位置上,求您了。答应我,好吗?”
那清秀的脸庞上写满了少女淡淡的哀愁。而那眉目间浅浅的忧郁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我惊讶的发现,这个几天来从未与我分开的女孩仿佛在一眨眼间长大了,亦或是我一直把她当成个捧在怀里疼的小女孩呢?
“恩,好的,小”声音愕然而止,我惊奇的发现,相处了这么多天,我竟然从没有问过她的名字。但是,却可以这么一直抱着她直到现在。
是我潜意识的不希望知道她的名字吗?还是根本就无所谓呢?
那又是哪一种无所谓呢?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不在意呢?
后者几乎可以马上格杀,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我会答应帮忙,不正是因为在意吗?
我喜欢她吗?像喜欢小侍女一样?就像对芬妮?
不知道,芬妮是欧文老头的孙女儿,虽然我们年纪应该相差不大,但是却总觉得她是我的后辈一样,对她,我绝对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小侍女来疼爱。
但是,她呢?面前的她呢?
我问了问自己?
我不知道。
我回答。
怎么会不知道呢?
该死的,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会不知道?
喜欢?不喜欢?这个问题很难吗?
不是的
我知道自己喜欢她,甚至曾为了她差点被杀而发狂失控。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但是,我知道,这种喜欢跟对芬妮的感觉并不完全一样。
对她,我的感觉好复杂。
复杂?
对,很复杂。
复杂到什么程度呢?
很复杂就是很复杂嘛。
“新月。”她轻轻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之中,她的脸竟微微的红了。“这是我的名字。您可以这么叫我。”
“新(馨)月?”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中微微一动,竟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不觉的便跟着重复了一遍。
“在。”她的声音甜甜的,仿佛充满了甜蜜和欢愉,尽扫刚才的忧郁哀愁。
对于女生变换脸色的速度,我只能用佩服得五体投地来形容了。不论是芬妮还是新月,她们对于脸部肌肉的控制,甚至超过了大多数的剑客对于手的感觉。
她一脸幸福似的偎进我的怀里,靠着我甜甜的笑着,不一会儿,便已沉沉的睡去。而我,却陷入了新的迷雾中。
新(馨)月?
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早安,云先生。”今天凯因兹似乎起得特别早。也许是因为布雷近在眼前了吧,就连帝特的脸上也是洒满了阳光,望过来的眼光也显得不是特别的刺眼。
微微的笑着点了点头,我并没有回话,倒不是故意对他无礼,只是躺在我怀中的新月仍沉沉的睡着,昨天她睡得太晚了。
看着她睡梦中露出的笑脸,仿佛正做着什么美梦一般。我实在不忍吵醒她,让她多睡会好了。
几天来,她一直便这么偎在我的怀中,最初的两天,每天醒来时我的腿都会变得麻痹,几乎不能动弹。
而后,我便下意识的运转着体内的真气,保持着血液流动的流畅。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连睡梦中我的真气仿佛都不曾停止过。
现在我几乎已经感觉不到酥麻,甚至还感觉到神清气爽。
在大约早晨八点钟的时候,我们将一切收拾停当,往布提亚森林的方向前进。
比起几天前的提心吊胆,今天大家仿佛放心了不少。毕竟只剩下一天不到的路程,我们便可以到达此次任务的目的地布雷了。
而且,这里已经属于意维坦首都的辖区了,对方看来是没有追上了。
只要穿过面前的这片布提亚森林,我们甚至便可以看得到布雷的城墙。
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信心,连一向小心翼翼的欧文和凯因兹也放开了皱着的眉头。
但是,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大对头。
怎么说呢?前两次追杀,相隔的间隔是如此之短,而实力更是如此之强。拥有圣剑实力的剑士刺客,然后是杀手组织的刺客组。但是,接下来的这段路,却平静得就像是旅行一般。
开始的两、三天还可以说是对方追错了方向,但是对于可以在两天之内连续派出两组实力这般强劲的刺客来说的他们,可能就这么放过我们吗?
我可不敢奢望诸神将他们脑中关于“魔狱扁舟”的资料销毁。
同样的,我也不认为在他们经过的时候会发生像欧文当年那样的魔兽大暴动,将他们全部给喀嚓了。
但是,他们为什么没有追上来呢?难道他们放弃了?不可能,对方不像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舍得派出这么高级的刺客,花费了这么多的心血,他可能放弃吗?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在前面做好了埋伏。
但是,这可能吗?
布提亚森林过后便可以望见布雷的城墙了。他们再大胆也不敢在意维坦的士兵面前公开追杀他们的公主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猜错了她不是公主好了,那么,那个不良中年人和他的侄子也是意维坦的贵族吧。
那么,森林中有问题?
他们真的这么大胆?简直就是豁出去了。
除非意维坦对这位公主根本不重视,否则这可是会马上造成国际纠纷的啊。
且不论后果如何,即便他们真的成功了,那意维坦与雅特维持了九年的友谊亦会马上灰飞湮灭。
新月身上到底藏了些什么,真的会令他们这么不惜一切么?如果真的是这般重要,那为什么意维坦却又只派了凯因兹他们去接她,而其后又完全没有人支援,甚至凯因兹连一点走大路去叫援兵的意思都没有呢。
一切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隐秘呢?
谜底,即将揭开了吗?
“布提亚森林,这里没有吓人的魔兽,事实上这里连老虎狮子之类的猛兽都没有。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小生灵们。而小家伙们似乎都很喜欢音乐,在夏天的夜晚,这里常常会演奏着大自然的乐曲。那是人间的大师怎样也无法模仿出来的真正的音乐--自然之声。”欧文似乎是十分的怀念。
“是的。”凯因兹接口道,“因此,布提亚也被称作天籁之森,在布雷是十分有名的。只是现在是冬季,又是早晨,我们是不可能听到这种美妙的音乐的。”
他的目光是对着靠在我身边的新月。他,他好象是在解释给她听?
突然涌起的想法增添了我的疑惑,如果新月真的是意维坦的公主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首都布雷附近有这么个有名的地方?
难道是我猜错了?
不可能!她所用的毫无疑问是皇族礼仪,这是假冒不来的,何况她又不是故意显露身份给我们看的。相反,正是她无意间的习惯性的礼仪让我认出了她的身份。
事情仿佛又绕回了原点,一切仍旧是一片迷雾,但是不要紧,布雷就要到了,迷团将要揭开。但前提是--我们能平安到达。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没有了音乐的天籁之森在寂静中慢慢的往我们的身后退去。
我的手慢慢的握紧了新月的小手,微微的捏了捏,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
几天来,新月已经差不多能够依此分辨出我的意思,她微微的往我身上靠了靠,将整个人贴近我,落在我弑神所能达的范围内。
即使是冬天,这也太静了。静得实在是太诡异了,除了我们几人的声音,我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这,实在是不大对劲。
欧文、凯因兹似乎也发现了不对,虽然嘴上依然说笑着,但是他们的距离在不只不觉中变得很近,达克似有意似无意的走到了我的左边。只有帝特和亚文仍仿若未觉,慢慢的走在我的身后。
这一切,跟那一次的突袭是多么的相似啊,危险的气息潜伏在空气中,蠢蠢欲动。
现在,最让我感到奇怪的便是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今天会通过这里的,还是说,自从我们选择走小路以后,他们便来到这里一直埋伏在这里?不,也有可能,不对,对方肯定也有熟知这条路线的人,他们可以轻易的估计出我们到达的时间。他们是想趁着我们经过魔森又翻过威里斯体力大减时下手。
他们对凯因兹确实很了解啊,知道他迫不及待的想赶回布雷去,会一路直赶回去。但是他们没算到的是,欧文坚持要休息后再走,更没想到的是心急赶路的凯因兹竟然会同意了。
估计错时间大概使他们昨夜在这里吹了整晚的冷风吧。
悄悄的运起真气,突然涌起种奇怪的想法,真气使我在战斗中的动作变得迅速,我的身体变得轻盈,如果我将它聚到双耳呢。
仿佛是听到了我的想法似的,真气缓缓的沿着体内的脉络慢慢的聚到了耳边。
心中一震,我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宽广起来了,请原谅我用这么模糊的形容词语,但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
是的,宽广。我的整个心神仿佛整个儿融入了布提亚森林,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整个自然。
那并没有陷入沉睡的针松正向我这个新加入的伙伴表示欢迎,那微微飘动着的是,风元素?风元素轻轻的在我身边绕动着,画着奇怪的图案,就好象,好象是什么手势一样。而我的耳边更似乎传来了来自远古的声音,在轻轻的念颂着。
蓦然一震,我仿似从天界掉回了人间,刚刚那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完全消失,但刚刚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甚至于风元素在我耳边的低喃现在我仍然清楚的记得它们所念颂的是什么。
怎么回事?
我再次运起了真气,慢慢的聚到了双耳。但是这次却再也无法进到刚刚那般玄妙的境界了。
就在这时,耳中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喝,甚至连距离都可以听得如此的清楚。
而就在下一刻,我听到了上次那令我发狂的罪魁祸首的声音。而且,不只一个。
“嗖嗖嗖--”无数的蓝芒呼啸着往我们袭来,而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新月。
早有准备的我,随手将新月一拉带到身后,右手弑神在第一时间出鞘,在身前舞成了一团青色的光圈。
“当当”之声不绝,袭向新月的毒箭无一遗漏的落在我身前的地上。阳光下,短箭上的蓝色光芒闪闪的,煞是好看,但我们没有一个人不清楚它有多么的危险。
而在我挡住了毒箭的瞬间,站在最前面的欧文、凯因兹已经拔出了他们腰间的剑,往来处冲去,达克的双手剑也瞬间从他的背上落到了他的手中,并向前冲去。
帝特、亚文则是微微一楞然后马上挥剑跟上。
“卑鄙!”帝特骂出来的话此刻与我心中所想的竟是如此的接近。
我的双眼中冒出了怒火,这群家伙一而再的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妄图夺取一个少女的生命。
士可忍,孰不可忍。
仿佛感应到我心中那不断攀升的杀意,弑神微微的骚动着,发出了一声清鸣。
我蓦地一震,立时冷静下来,心中轻轻的道:“多谢你了。”
回身握紧新月的小手,轻轻道:“别怕,有我在。”
她点了点头,乖巧的缩进了我的怀中,双手搂紧了我的腰际。
微运真气,左手将她抱得微微离地,右手弑神轻轻的画着奇异的轨迹,这是昨夜在想起威里斯山见到的落雪时,心中所自然而然涌现而出的剑技,我为它取名为--碎雪。
碎雪在空中轻轻的转着圈儿,仿佛翩翩起舞的西密莉雅莉丝汀,在她的身边绕着的雪花仿佛被吸引了似的,纷纷落往了弑神,却在接近的那一瞬间变得粉碎。
搂着新月我加入了战团,弑神一次次的划出,收回,但是始终没有溅上一滴血。
碎雪,仅仅是碎,雪并没有消失。
我的剑,在空中微微的划着,仿佛轻飘飘的,完全没有一丝用力,但是却又在一瞬间变得快似闪电。
没有人能躲得过我的一剑,但是,也没有一个人在我的剑下丧生,不过他们同样也别想再继续战斗下去。
自从上次失控以后,我便不敢让自己轻启杀机。我实在是害怕自己的那副模样,更怕那副模样会吓会了新月。
碎雪,也许便是带着这份对杀人的犹豫而降生的吧。
然而对方手下却绝不容情。
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慢慢的,我们几人所占的圈子越来越小,而对方倒下的人虽然在减少着,但是人数仍然太多了。
“亚文!”达克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一回头,亚文被对方三个人的剑同时刺入了身体,而他也在最后的反击中砍掉了其中一人的头。
达克怒吼了一声,双手剑重重横扫而出,抢回了亚文,然而他也已经断了气。
凯因兹与欧文携手堵在了我的右边,将右边的敌人死死的封住,不让其踏入一步。但是,他们的身上已见伤口,血在不断的流着。
而帝特则紧紧的跟着达克,左边已经岌岌可危了。
只好冒险了,我心中无奈叹道。
“你们保护她。”我放开了新月的小手,同时将四人换下,他们依言退下,将新月团团围在了中间,一人守着一角。而从撕杀开始到现在,虽然过去的时间不长,但众人消耗的体力却甚巨,再这么下去的话,大家只有完蛋。
所以我只好冒险了。
只有祈祷“碎雪”真的能够做到碎雪这般厉害了。
带起了片片寒气,弑神出现在战场各处,运起了真气的我,提气纵身,身法极为轻盈,最适合以寡敌众的游击战斗。加上没有了保护新月的负担,我的人变得跟我的剑一样的迅疾。
青芒仿佛狂风瞬间席卷了大地,弑神每一次挥出,都至少会有两三人倒下。开始时,我仅仅是绕在四人组成的防护圈周围,而现在他们的身旁已经躺倒了至少二三十个无法继续战斗只能躺在地上呻吟的人了。
我的剑越出越快,不断的使着碎雪剑法的我对于碎雪的领悟越来越多,挥剑也越来越是符合碎雪之意。
而此刻,沉醉于剑技的我并不知道我的人影在众人的眼中渐渐的都不是很清楚了。他们只见到一阵白光,一道青芒仿似鬼魅般出现在战场的各处,那里便倒下了一片人,仿佛冥泉的主宰冥神对于生命的掌控一般,不论对手是什么职业什么等级的,都没有人能够在我的剑下撑过一回合。
他们是杀手,但并不是不怕死的疯子。现在,即使我告诉他们我不会真的杀了他们,而只会让他们躺上几个月,估计他们也不会相信。毕竟,至少已经有六十个人以上正躺在他们的面前呻吟着。
他们呻吟着的不单是他们的消逝的勇气,而且也将剩下的敌人的斗志渐渐的消磨殆尽。突然,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紧接着,原本处于绝对优势的杀手们,在那些躺在地上的同伴们痛苦的呻吟声中放弃了他们原本几乎已经完成了的任务。他们轰的一声,四散而去,甚至连兵器掉了都没有一点点停下来拾取的意思。
布提亚森林突然间又回复了刚刚的冷清,仿佛出现的突然似的,结束的也十分的突然。只有地上躺着的那些黑衣人发出的呻吟声此起彼伏的响着。
微微睁开双眼,诧异的我望着面前那几个眼中同样写满了说是诧异不如说是惊异的同伴,彼此一阵沉默。
而这时,新月挣扎着冲出了几人的包围,挥开了凯因兹抓着她的手,扑进了我的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还握成了小小的拳头,不断的在我的胸口用力的敲着。
对着众人,我微微苦笑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人呢?怎么都跑光了?”
此刻,帝特张大了他的嘴,楞楞的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凯因兹则是忧虑的看着我搂着新月的手。
欧文叹了口气,似是忘了我的嘱托,像是解释给他们听,又像是喃喃自语道:“圣剑就是圣剑,真不是盖的。”
“废话。”达克看着倒在面前的亚文,不满的接了一句。
轻轻的对话在一瞬间仿佛是响雷般在凯因兹、帝特两人的耳旁炸开。
凯因兹在略微惊异之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而帝特望向我的目光几乎在一瞬间变得充满了崇敬和景仰。
他的目光令早已习惯了他仇视目光的我打了个寒战,我想起了第一次听到欧文这么说的时候,芬妮的反应。
这个误会不能再让它延续下去了,我坚定的对自己说。
“原来您竟然是十二圣剑之一啊”耳旁传来了新月细细的声音,但却仿如响雷般打在了我的心上。
她她她她现在的语气,就跟芬妮当时一模一样。接下来该不会就是?
天啊,不是吧,饶了我吧!
“救命啊--”
那曾经出现在迪雅市内的惨叫声再次的出现,并在布提亚森林的上空久久的回荡着。
火红的枫叶下,琉璃般的金黄发丝在空中轻轻的荡漾着依格尼的温暖,额前两条细细长长的流苏却又跳动着黛娜蒂尔赫莱斯所特有的温柔。
她清纯恬美的笑容中带着甜甜的味道,像是窗外那片片洒落的光芒,瞬间流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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