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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请称呼朕为陛下嬴疆虞姬

琨山老顽石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宁腾与夏无且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无比尴尬之际,撕心裂肺的嚎哭解救了他们:“父皇......父皇......孩儿来了,孩儿来迟了呀。”悲伤欲绝的哭声由远及近,清晰传进了沙丘宫正殿。最受嬴政宠爱的小儿子胡亥,第一个赶过来了。嬴政顾不得再征询意见,快步向龙榻走去。路过宁腾和夏无且身边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了一句:“你俩把戏给朕演好点,别露了馅儿!”两位心腹大臣,忍不住在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大口气。十八公子呦,您来的可太及时了,救星呐!别在外面哭了,快快快,赶紧进殿吧。我们已经望眼欲穿喽。特制的帐幔里头,嬴政后背刚刚碰到床榻,还没躺踏实呢。胡亥便哭天抹泪的冲进了正殿。赶来正殿的路上,他穿着的还是华服。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身上已经变成两层麻衣了。郎中令...

主角:嬴疆虞姬   更新:2025-05-23 22: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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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嬴疆虞姬的现代都市小说《父皇,请称呼朕为陛下嬴疆虞姬》,由网络作家“琨山老顽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腾与夏无且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无比尴尬之际,撕心裂肺的嚎哭解救了他们:“父皇......父皇......孩儿来了,孩儿来迟了呀。”悲伤欲绝的哭声由远及近,清晰传进了沙丘宫正殿。最受嬴政宠爱的小儿子胡亥,第一个赶过来了。嬴政顾不得再征询意见,快步向龙榻走去。路过宁腾和夏无且身边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了一句:“你俩把戏给朕演好点,别露了馅儿!”两位心腹大臣,忍不住在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大口气。十八公子呦,您来的可太及时了,救星呐!别在外面哭了,快快快,赶紧进殿吧。我们已经望眼欲穿喽。特制的帐幔里头,嬴政后背刚刚碰到床榻,还没躺踏实呢。胡亥便哭天抹泪的冲进了正殿。赶来正殿的路上,他穿着的还是华服。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身上已经变成两层麻衣了。郎中令...

《父皇,请称呼朕为陛下嬴疆虞姬》精彩片段

宁腾与夏无且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无比尴尬之际,撕心裂肺的嚎哭解救了他们:“父皇......父皇......孩儿来了,孩儿来迟了呀。”

悲伤欲绝的哭声由远及近,清晰传进了沙丘宫正殿。

最受嬴政宠爱的小儿子胡亥,第一个赶过来了。

嬴政顾不得再征询意见,快步向龙榻走去。

路过宁腾和夏无且身边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了一句:“你俩把戏给朕演好点,别露了馅儿!”

两位心腹大臣,忍不住在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大口气。

十八公子呦,您来的可太及时了,救星呐!

别在外面哭了,快快快,赶紧进殿吧。

我们已经望眼欲穿喽。

特制的帐幔里头,嬴政后背刚刚碰到床榻,还没躺踏实呢。

胡亥便哭天抹泪的冲进了正殿。

赶来正殿的路上,他穿着的还是华服。

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身上已经变成两层麻衣了。

郎中令赵高在秦始皇身边侍奉多年,这样的细节是不会忽略的。

胡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龙榻七步之外。

一头磕到了地板上:“父皇......您怎么就......呜呜呜,让孩儿怎么活呀?”

“孩儿白日间还在父皇面前受教,父皇不是还考校孩儿《商君书》着吗?”

“回想父皇平日谆谆教导,孩儿......孩儿心如刀绞,痛死孩儿了!”

光是痛哭流涕还不行。

胡亥鬼使神差的捂着心脏,似乎真的心如刀绞了。

跟在胡亥后面进来的赵高,连忙上前几步。

名义上是搀扶胡亥,实际上却在他背后拍了一下。

示意胡亥赶紧见好就收。

别把戏演过了!

大秦名医夏无苴就在这里站着呢。

你说你心如刀绞,他要是出于好心给你号脉怎么办?

立刻就得穿帮!

得到赵高暗中提醒,胡亥稍微收了收演技。

使劲挤出两滴眼泪后,顺势在赵高搀扶下站起身来。

隔着帐幔躺在榻上的嬴政,忍不住暗暗点头。

看看,快看看。

多孝顺的孩子啊。

朕平时果然没白疼他,小小年纪便如此孝顺懂事。

不像扶苏那个逆子,一点也不听话!

他要是有胡亥一半的懂事,朕何苦整这一出装死?

嬴政本就宠溺胡亥,现在是越看他越顺眼了。

差点就从龙榻上坐起来,直接确立胡亥的太子之位了。

好在。

嬴政少年做质子时,没少遭受磨难。

后来征讨六国,更把他磨练的心如磐石。

城府深不可测。

立胡亥为太子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很快就被他暂时压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他也要看看其他公子的表现。

多方面衡量之后再做决定。

在胡亥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嬴政耐心等待了一小段时间。

三公子赢高和十公子将闾接踵而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踏进了殿内。

同时出现的这两个公子,表现却是截然不同。

将闾直接跪地而泣。

哭还不敢像胡亥那样肆无忌惮的哭。

而是严格遵守着读书人的礼仪。

笑不露齿,哭不高声。

那叫一个扭捏!

看的嬴政一阵心烦。

作为大秦朝开国皇帝,他深知教育的重要性。

私下里非常重视儿子们的文化学习。

几乎每个儿子都有专属老师。

即便是嬴疆那样不受待见的,也是有老师的。

只不过并非专属老师。

而是和同样不受待见的公子们,共同接受一位老师的教导罢了。

可嬴政万万没想到。

让儿子们从小读书,竟然会把将闾读成个书呆子!

老子挂了,你小子就不能痛痛快快哭两声?

瞧你那娘们叽叽的样儿!

把将闾从候选名单中划掉的同时,嬴政心中寒意骤升。

看来,焚书坑儒还是焚的太少、坑的不够!

大秦将士要都变成将闾这样的书呆子。

江山社稷还要不要?

千秋万代还传不传?

相比之下,嬴高的表现就顺眼多了。

他一点也不扭捏。

不但不扭捏,甚至比胡亥哭的还要伤心。

脑门不断砸向地板。

让人很是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练过铁头功之类的。

磕的很卖力,脑门儿上愣是不鼓包!

一片愁云惨雾、潮水泛滥之中。

殿门口脚步声再度响起。

嬴疆来了。

一根简单的麻绳系在腰间,还特么是临时手搓的。

明显要比胡亥身上的麻衣仓促了许多,但也正因如此,才会格外引人注目。

胡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什么有什么。

可嬴疆不同啊,他一个不受待见的小透明,仓促之间能准备好这根麻绳。

已经很是说明问题了。

嬴政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暗忖:这老六......没记错的话,自打把他从伊阙山接回来。

朕总共也没召见过他几次,难得他还惦记着朕。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披麻赶过来,倒也算他有心了。

这么看来,老六虽然比不上老十八,可也比那俩没心肝儿的货强多了。

老三和老十,他们有时间集结侍卫。

就不知道抽出点空当准备准备麻衣孝服?

光哭有什么用?

嬴政心里太明白了,活人哭“死人”的眼泪,其实都是属鳄鱼的。

完全是演给旁人看的。

孝顺不孝顺,可不在哭的伤心不伤心。

躲在帐幔后面暗中观察着大殿的一切。

嬴政看到老六嬴疆的确是一个人前来的。

孤身一人,恰恰说明老六的底子是干净的。

既没有和嬴政厌烦的芈氏家族有什么利益勾连,也没有暗中结党营私。

嬴政忽然感觉,这些年来倒真有些亏待老六了。

搞的老六堂堂大秦公子,竟然连几个侍卫都养不起。

他再不喜欢老六,那也是他的亲儿子啊!

腰系麻绳,说明这孩子还是有孝心的。

虽然他这些年表现的不太机灵,没资格继承大统。

可就冲他这份孝心,今后也要稍微对他好一些。

保他做个太平无事的富贵藩王好了。

帐幔之外。

嬴疆大步越过跪地痛哭的几个哥哥、弟弟。

径直来到夏无且面前,朗声向他求证:“侍医大人,父皇究竟是怎么驾崩的?”

夏无且心中暗道:总算有公子关注到这个问题了。

流再多的眼泪,也不如这一句问话来的实在。

放到普通家庭里,哪有不问病情先嚎啕大哭的?

那不正常嘛。

只是......印象里的六公子终日浑浑噩噩、痴痴傻傻。

今天怎么反倒忽然聪慧了?


“老六派人去了李斯那里?

这倒有点出乎朕的意料了。”

嬴政抚着下巴上的胡须,铁血的眼神中生出一丝好奇。

大秦朝实行三公九卿制。

而丞相位列“三公”之一,超级VIP一般的存在。

实打实的大人物。

若要成为秦二世,怎么能绕的开左丞相李斯呢?

大秦共有两位丞相。

左丞相李斯和右丞相冯去疾。

冯去疾留守咸阳没有跟来。

沙丘宫内,李斯的态度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只是老六这小子,也太异想天开了。

他以为他一个要啥没啥的公子,真能寻求到左丞相李斯的庇护?

天真!

想活命没错,可一味寻求外力的帮助,而不知道从自身做起。

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不过也难怪,夫子们从未在嬴政面前夸过老六半句。

可见他的天资不如其他的兄弟,能想到向李斯求援,恐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陛下,要不要限制住六公子的人?

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宁腾有点心虚的问道。

嬴政假死驾崩,虽说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想考验儿子们一把。

他早已提前做好了诸多准备。

可毕竟兹事体大,万一消息传了出去,恐怕要一石激起千层浪。

到时候,场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嬴政摇了摇头:“不必!

正好借此机会,让朕看看李斯的态度。”

李斯不仅贵为大秦左丞相。

更是大公子扶苏的岳丈。

他从未在明面上表现出支持扶苏的想法。

可谁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允许结党营私的情况出现。

如果李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稍微表露出一丁点的野心。

那么,他这个左丞相也不用当了。

滚到北边去修建长城吧!

嬴政一句话。

让站在旁边的侍医夏无且瞬间冷汗直流。

嬴政用假死来试探自己的儿子,有且只有内史宁腾与侍医夏无且二人知晓。

他们岂不是比李斯的处境更危险?

嬴政移动脚步来到窗边。

跟做贼一样趴在窗口上,顺着隐蔽的孔洞窥视殿外的动静。

就等着看小崽子们的好戏呢。

简直毫无天子形象可言。

倒是很符合后世吃瓜群众的形象。

甚至还有心思跟宁腾和夏无且唠家常:“小崽子们快过来了......你们说,谁会表现的更能让朕满意?”

夏无且脑门上的冷汗瞬间更密了。

“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陛下圣心裁断,微臣不敢妄言。

只是......只是......”欲言又止。

脑门上层出不穷的冷汗,让夏无且咽下了后半句话。

“你还是想不通?”

嬴政没有回头,却像是脑后长眼一般。

将夏无且的神色尽收眼底。

夏无且艰难吞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说道:“陛下龙体安康,有大把的时间考验诸位公子们。

实在没必要......没必要......”嬴政转过身来,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汹涌而出。

“你觉得朕没必要装死是吗?

想说就说,不必吞吞吐吐。”

一句话。

吓的夏无且连忙主动闭麦。

作为秦始皇的御用私人医生。

他怎会不知道嬴政最忌讳谈论生死?

嬴政能随意说自己是在装死。

别人说一个试试?

敢说半个字,那就得真死!

嬴政那双洞彻人心的眼睛,似乎看到了夏无且的内心世界。

重新趴回窗口之际,对夏无且摆手说道:“行了,平身吧。

朕‘驾崩’这件事只会传到朕的儿子们耳朵里,又不会传到外面去,你慌什么?”

正殿内沉默了一小会儿。

嬴政背对着宁腾和夏无且,情绪复杂的缓缓说道:“老夏,这几年来,朕的身体情况你最清楚,一年不如一年啦。”

“徐福出海寻仙问药迟迟未归,朕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诸位公子中谁能继承大统,去应付那些天降异象?”

“朕辛辛苦苦创立了大秦王朝,绝不能像传闻那样二世而亡!

朕要的是千秋万代,大秦永固!”

“所以,必须要选出一位可靠的继承人,朕才能放心呐。

留给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按道理来讲,大公子扶苏贤名远扬、治国有方。

又是嬴政的嫡长子。

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是最适合继承大统的。

然而,嬴政以法家治国,手腕刚硬。

而扶苏主张施以仁政,与民休养生息。

导致嬴政虽然了解扶苏的才华与能力,却不太愿意把帝位传给他。

老子打江山用的是秦弩和刀剑。

儿子偏要站出来唱反调,搞什么仁政。

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嬴政靠武力横扫六国是铁一般的事实。

所以他更相信自己曾经走过的道路,是一条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

扶苏想把大秦朝带离这条道路,嬴政自然是一万个不愿了。

否则,也就没有这次装死事件了。

嬴政搞出这么大的场面,提前做了那么多准备。

就是想看看除了扶苏之外。

还有谁能肩负起大秦的江山社稷。

他所属意的继承人,必须要思维缜密、有勇有谋、手段雷厉风行。

绝不能心慈手软,绝不能拖泥带水。

小崽子们究竟是狼是狗。

就看他们今晚呲出什么样的牙来了。

通往沙丘宫正殿的各个方向上。

一道道影子自不同的寝殿走出,步履匆匆的赶往正殿。

胡亥便是其中之一。

跟在他身旁的赵高低声提醒着:“公子,待会到行宫正殿叩拜先帝之时,尽量哭的撕心裂肺一些,务必要在随行百官面前挣个好名声。”

12岁的胡亥只是年幼,并不是傻。

扬起稚气未脱的半张脸,胡亥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随后将声音压到最低,扯着赵高的衣角问道:“老师,大哥那边怎么办?”

大秦的公子们不少,前前后后有23个之多。

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却只有2个人。

一是大公子扶苏。

扶苏贤名远扬、性格温和,深受朝野上下人等爱戴。

另一个就是他胡亥。

他没有扶苏治国理政的本事。

可架不住嬴政最喜欢他这个小儿子呀。

宠溺程度,远胜对所有儿子的总和。

这就是胡亥最大的筹码。

也是赵高野心勃勃的筹码。

如今扶苏远在长城那头戍边,并不在沙丘宫内。

对于胡亥来说,岂非是他抢班夺权的大好机会?


疑惑的念头一闪而过。

夏无且按照之前和嬴政串通好的“口供”,对答如流:“唉......陛下征战多年,早已积劳成疾。

近日来因天降陨石之事忧思寡欢,导致气血两亏,已是油尽灯枯了。”

就跟说真事儿一样。

夏无且一边说,还一边落下了两滴老泪。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陛下他老人家就在帐幔那头看着呢。

夏无且敢不卖力表演?

要知道嬴政御用的龙榻帐幔,全部都是特制的。

看似薄如蝉翼。

实际上,私密性绝对没得挑。

外面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从里往外看......纤毫毕现!

内史宁腾适时开口,主动帮着夏无且进行润色:“陛下驾崩之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甚至没有来得及立下遗诏,明确太子人选。”

躲在帐幔里躺平的嬴政,暗暗给宁腾点了个赞。

不给这帮小崽子一点提示,他们怎能上道?

朕倒要看看,你们当中谁最有资格坐上朕的位置!

得到秦始皇的确已经“驾崩”的确切消息,嬴疆反而不着急了。

脚下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站到了其他公子的身后。

把空间让给了他们。

表演过程中。

C位的主角儿,自然是要最后登台的。

那叫压轴!

再说李斯还没来呢,嬴疆表示不着急。

按照电视剧套路,先登场亮相的全都是跑龙套的。

基本活不过三集。

十公子将闾就属于这种。

他抽抽咽咽的说道:“父皇驾崩,理应将大哥召回,按照立长立嫡的规则,由大哥继承父皇之位。”

三公子赢高不知何时收起了眼泪。

义正言辞的反驳道:“十弟此言差矣!

我大秦以武开疆,父皇又推崇以法治国、举贤任能,岂可拘泥于俗礼?”

宁腾与夏无且对视了一眼。

肚子里正在酝酿的说辞,瞬间烟消云散。

赢高推翻将闾的论调,带起新一波的节奏。

无非是要毛遂自荐而已,反正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场所有人都听的很清楚。

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

至于他的话中不中听,自然会有人做出判断。

果然,赢高继续说道:“大哥的政见,与父皇定下的治国方略大相径庭,若以大哥为尊,恐怕会动摇我大秦国本。”

“十弟妇人之仁,难以继承大统;十八弟虽然聪慧,可毕竟年幼。”

“主少国疑,实乃取祸之道。

看来看去,似乎也只有本公子来承袭父皇遗志了。”

一声大喝打断了赢高的侃侃而谈:“且慢!

十八公子也是先皇的儿子,也是大秦的公子!

我大秦昔年以甘罗为相,彼时,甘罗也不过是12岁而已!”

不知何时,赵高从地上爬了起来。

表情管理很到位,没有流露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只是眼角处那一闪而过的阴毒......恨不得把赢高生吞活剥!

见到老师开口把自己推上了前台,胡亥不再沉默:“有志不在年高!

我胡亥日日受父皇教导,父皇想些什么,我知道,你们却不知道!”

“若要说继承父皇遗志,我比你们更有资格!”

赵高身后,走出只有他腰那么高的胡亥。

相比老师赵高,胡亥的隐忍功夫明显差了一些。

稚嫩的面庞上写满了野心。

哪里还有半点痛哭流涕的悲戚模样?

随着胡亥与赵高的加入,场面瞬间失控。

此后整整半个小时,大殿秒变菜市场,吵的不可开交。

刚开始只是公子们在争吵,赵高一开口。

三公子赢高、十公子将闾的幕僚们,也加入到了骂战中。

而后,越来越多的公子陆续赶来。

大殿内一时间战火纷飞,堪比秦灭六国的大场面。

知道嬴政“不在了”。

这些小狼崽子们再也无所顾忌,一个个把獠牙都露出来了!

躲在帐幔里的嬴政,眼帘微微的颤抖着。

气的牙根儿直痒痒!

尽管这场大浪淘沙是他亲手安排的。

可这一幕真正上演,他还是忍不住怒火直冲脑门。

好哇,你们这帮小崽子,刚才哭的那么悲伤。

一转头,就把悲伤抛到脑后去了?

果然都是装的!

朕让你们用功读书,可没让你们学唱戏!

视线一转,嬴政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嬴疆。

只见他一言不发、不争不抢,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这副表情,绝不是在害怕!

更像是胸有成竹?

老六他......在等李斯!

嬴政立刻猜到了嬴疆的想法。

不管公子们吵的有多凶,终究绕不开左丞相李斯那一关。

李斯没来之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所有公子包括胡亥在内,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没有老六看的透彻。

只是......如今的老六,与嬴政印象里的老六大相径庭。

他还是那个痴痴傻傻的老六吗?

吵闹、争辩声还在继续,且愈演愈烈。

导致嬴政肾上腺素飞速飙升,眼看压不住火了。

朕是想看看你们谁有能力继承朕的江山,不是来听你们打嘴炮的!

火山即将爆发的前一刻。

轻飘飘的声音自角落里响起:“你们这样吵来吵去有什么用?

不如,先听听说话管用之人的意见吧。”

大殿角落里,嬴疆背负双手昂然而站。

嘴角处带着令人玩味的浅浅弧度。

有实力竞争秦二世宝座的公子们,都撕下了虚伪的面具。

那么,嬴疆也没必要再装了。

他终于打破了沉默,因为时机已经成熟!

帐幔内的嬴政微微眯起了眼睛:老六终于开口说话了吗?

那么,李斯一定距此不远了。

看这架势,老六笃定李斯一定会站他这边?

这小崽子要真能做到,朕或许真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嬴政的头脑。

帐幔之外、大殿之内,诸多公子们齐刷刷的调转枪口,气势汹汹的对准了嬴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凭你个老六,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说话管用之人?

父皇没有立下遗诏,谁说话管用?”

“没你的事儿,哪凉快哪呆着去!”

公子们刚要全体集火,把嬴疆秒的渣都不剩。

大殿外忽然响起的唱诺声,硬是把他们枪口里的怒火压了下去:“左丞相,到!”


“狂妄!

是谁给你的权力,竟敢如此对待郎中令大人?”

赵成怒不可遏的大声质问,眼睛里尽皆是怒火。

莫说他没认出嬴疆是谁,就算认出来了,哪里会把小透明放在眼里?

阎乐紧跟着大声怒斥:“陛下为何不接见朝臣?

十八公子又在何处?

难道......你是要造反吗?!”

恶人先告状,典型的赵高风格。

不管嬴疆是谁,先扣上个大帽子再说。

可见赵成和阎乐在赵高的帮衬下,平时豪横惯了。

龙椅前的嬴疆目视内史宁腾与侍医夏无且。

俩人哪里不明白嬴疆的暗示?

暗自双双叹了一口气,无奈被迫营业。

宁腾率先说道:“陛下已于昨夜大行,行宫诸事暂由六公子接管。”

侍医夏无且在旁点了点头,表示嬴政“驾崩”这件事千真万确。

没法子,嬴政让他们把戏演好,不能露了馅儿。

他俩只能统一口径,对外宣称嬴政已“死”。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预感到大秦可能要变天了,但却没想到会变的怎么突然!

赵成和阎乐则是明显一愣,事情发展远远超出想象,搞得他俩措手不及。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哇。

不过,仅仅是愣了3秒钟,赵成便反应了过来。

不依不饶的怒喝:“既然陛下昨夜大行,理应由十八公子主持大局,为何是六公子出现在这里?

莫不是陛下之死,跟你六公子有关?”

阎乐使出看家本领——火上浇油:“正是这个道理!

十八公子深受陛下喜爱,将来就是我大秦二世帝王!”

“陛下大行之原因不清不楚,十八公子又不见现身,郎中令大人又被你迫害至此!

嬴疆,你是真的要反了!”

“凭你个废物老六,也敢站在龙椅前指点江山?

你也配?”

在他们的鼓动下,赵高党羽纷纷口诛笔伐。

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嬴疆。

应对喷子,嬴疆很有心得,他不急不躁的说道:“陛下大行之时,的确有人密谋造反。

至于反贼的下场......诸位已经亲眼看到了。”

言罢,他还有意无意看了看被做成人彘的赵高。

暗示之意再明显不过,就差直接把“反贼”两个字贴在赵高脑门儿上了。

赵成快步往赵高的方向移动,试图将赵高解救出来。

口中咆哮连连:“一派胡言!

郎中令是陛下最信任的人,怎么会造反?

一定是你嬴疆想趁机夺位,被郎中令发现了,所以要杀人灭口!”

怒火攻心之下,赵成失去了一切理智。

跟阎乐一样,直呼嬴疆的大名了。

但是很快,他的怒火便被一抹冰冷的剑锋强行压制。

呛啷——李信踏前一步,挡住了赵成前进的脚步。

手中利剑寒芒闪烁,直指赵成的咽喉要害。

“胆敢再踏前一步者,诛!”

被李信硬控在原地,赵成只能寄希望于手下的狗腿子们了。

“来人!

快来人呐!

把反贼嬴疆给我拿下!

碎尸万段!”

放在平时,赵成喊上一句,立刻就会有大批的狗腿子摇着尾巴贴上来。

但是现在,他原地喊了半天,视线之内半个人影也没有。

似乎意识到状况不对,赵成连忙转头向李斯求救:“左丞相,你位列‘三公’,还请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李斯缓缓走出班列,来到安置龙椅的台阶下面。

转身面向数十名官员,开口说道:“昨夜,先帝驾崩于行宫正殿,赵高鼓动十八公子密谋造反,幸得六公子机智过人,识破了赵高的阴谋诡计。”

顿了一顿,李斯又补了一刀:“此事,乃本相亲眼所见。”

赵成听到李斯话风中,竟然隐隐和嬴疆站在了一条战线。

不由得站在原地傻了眼儿:啥情况啊?

大哥前几天明明说过,李斯是他们赵家这边儿的啊。

咋就一夜之间,一切都变味儿了呢?

李斯在嬴政横扫六国过程中,立下了诸多汗马功劳。

可谓是位高权重。

他所说的话,自然是有很大影响力的。

半数朝臣立刻转变了眼神,看向赵高的目光中充满了仇视。

尤其是御史大夫冯劫。

叛国之人,就应该是这个下场!

看到风向大变,阎乐快速转动着脑筋儿,试图找出李斯话语中的漏洞:“不对!

这件事不对!

嬴疆有多少斤两,大家谁不知道?

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即便郎中令大人真的谋划了些什么,岂是他这样的废物能识破的?”

朝臣们一听这话,内心不免产生了动摇。

是啊。

六公子的风评......一言难尽。

赵高侍奉陛下多年,心思缜密,怎么会被六公子轻易抓住把柄?

这不科学。

为保险起见,御史大夫冯劫说道:“臣等固然痛恨奸佞,但究竟事情如何,还请十八公子出来说清楚。”

就此,行宫内大臣们分成了三拨。

一拨以赵成、阎乐为首,属于赵高一党。

第二拨以李斯、李信为首,或明或暗的支持嬴疆。

人数最多的是第三拨,以御史大夫冯劫为首,既不轻信嬴疆,又和赵高党羽划清了界限。

感受到朝臣们质疑的小眼神,嬴疆微微一笑。

命虫达将胡亥押了上来。

看在老头子的份上,嬴疆没有给胡亥戴枷锁。

甚至没有任何限制他行动的东西。

可历经昨夜的腥风血雨之后,胡亥早就被吓破了胆子。

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龙椅旁。

“老十八,说说你和赵高干的那些龌龊事儿吧。”

胡亥胆战心惊的低着头,根本不敢和嬴疆对视。

之前被看作是废物的嬴疆,此刻在胡亥眼中简直是洪水猛兽!

“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都是老师......额,是反贼赵高一手谋划的。”

“他说只要假传诏书给大哥,让大哥与上将军蒙恬自尽,我就能成为大秦皇帝了......”越说到后面越是低声,胡亥年纪虽小,也知道这种事见不得光。

一旦说出来,他必定会被万人唾弃。

偏偏,他不敢不说呀。

被人唾弃,最起码还能活。

闭口不言,他怕自己很可能看不到今天的日落。

吁——朝堂上嘘声一片。

要不是顾忌着胡亥是嬴政的亲儿子,恐怕早就有人冲上去给他几个大鼻斗了。

文臣们殚精竭虑,武将们抛洒热血。

为你们老赢家守护江山社稷。

结果你身为大秦十八公子,竟然和赵高密谋着要自毁长城?

你算个什么公子?

潮水般的谴责声中,嬴疆微微挥手。

虫达立刻让人把胡亥押了下去。

他身上的价值已经用完了,大殿上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永远都不会有。

大秦未来的二世帝王,只能是我嬴疆!


顿弱二人义正言辞的力推扶苏之时,姚贾一直暗中观察嬴疆的神色变化。

看到嬴疆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波动,姚贾不由得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担心,因为顿弱和胡毋敬的刚正不阿,引来无妄之灾呀。

如今的局势再明显不过,沙丘宫大殿已落入嬴疆掌控之中。

当着他的面怼脸输出,脑袋还要不要了?

你俩不想活,别把我拉上!

嬴家之人,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包括眼前这位蛰伏多年的六公子!

好在,姚贾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嬴疆非但没有露出恼怒之色,反而微微点头。

表示赞同顿弱与胡毋敬的论调:“二位大人所说不错,若在治世,大哥的确是下一任皇帝的最佳人选。”

稍微做了一下缓冲,嬴疆紧跟着说道:“可如今大秦天下并非太平治世。

三位细想,先帝为何要让大哥去长城戍边?”

胡毋敬毫不迟疑答道:“陛下自然是要多加磨练大公子,让大公子在铁与火的淬炼下快速成长。”

顿弱点头称是:“正是如此,这更加说明陛下对大公子寄予厚望,甚至意欲立大公子为太子。”

相比先开口的两位同僚,姚贾的心思更细腻一些。

他抓住嬴疆话语中的重点,据理力争:“六公子说如今并非治世,请恕臣不敢认同。

陛下横扫六国,一统八荒,怎么能说不是治世呢?”

“陛下派大公子去戍卫长城,很明显意在锻炼大公子,并非到了非要让嫡长子去抵抗匈奴的程度。”

“退一万步说,长城防线犹如天堑。

匈奴战马根本无法越过长城。

没了战马,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于我大秦而言毫无威胁。”

“所以,我大秦天下自然是治世,理应由大公子继承大统更为合适。”

嬴疆面带微笑看了姚贾一眼。

不愧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瓦解四国联盟的第一铁嘴。

张弛有度,够犀利!

不过嘛,辩论这一块儿,嬴疆表示还没输过。

上一世跟网络喷子们大战千百回,嬴疆还能怕连辩论赛都不知道是啥的姚贾?

2000多年后的汉语言博大精深,秦朝勉强也就是刚起步的阶段。

差着段位呢。

嬴疆掰着手指头开始了辩论:“廷尉大人既然知道长城是我大秦防线,想必也应该知道,修筑长城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吧?”

“长城固然要修,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但不可否认的是,修筑长城的代价是巨大的。”

“先帝为千古一帝,当然能看清其中的利与弊。

他派大哥前往长城,是想让大哥亲眼看一看民间疾苦,更想让大哥磨练出一身铁血之气。”

“敢问三位,先帝为什么要刻意去磨练大哥的铁血之气呢?”

姚贾三人跟着嬴疆打开思路,不由细思极恐!

太平盛世是不需要太多铁血之气的。

难道说,陛下预感到大乱将至,想让大公子变的更强硬一些?

大公子哪哪都好,性格敦厚待人温和。

就是有点不够刚。

陛下是怕以他的性格,无法妥善处理有可能爆发的问题?

貌似......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留给三人半分钟时间消化,嬴疆感觉效果差不多了,顺势展开乘胜追击:“治国之道,恩威并重。

恩,为天下百姓民心所向。

威,乃令行禁止、捍卫国家之根本。”

“大哥仁慈,立志施恩于天下,却不知‘威’同样重要。”

“修筑长城令百姓生活疾苦,此时若别有用心之人蛊惑百姓造反,或者匈奴人得知先帝驾崩后大举来犯......诸位觉得大哥会如何应对?”

啊这......姚贾三人集体沉默了。

他们知道嬴疆说的不错,以大公子扶苏的性格,肯定不愿多造杀戮。

可战争不是儿戏,怎么可能避免流血呢?

一味施恩,不是帝王之道啊。

再者说,近些年来的大工程不止长城一处。

还有始皇帝陵寝、阿房宫等等。

哪一处不是耗资巨大?

国库现在无比空虚,这个时候但凡有点风吹草动。

大公子怕是撑不住......唯有像陛下那样的铁腕帝王,才能保大秦渡过难关。

嬴政也沉默了。

老六难道是朕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扶苏都不知道朕派他去长城的真正用意,老六居然一眼看穿了!

老六,你给朕交个实底儿。

你身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朕不知道的秘密?

大殿内唯一没有沉默的是嬴疆。

他将眼前三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随即用出了杀手锏:“实不相瞒,先帝驾崩后,赵高伪造矫诏发往长城,意欲赐死大哥与上将军蒙恬,老十八也参与其中。”

“此事,左丞相、内史宁大人、将军李信以及夏侍医亲眼目睹,千真万确。”

“你们觉得,江山社稷能交给老十八吗?”

姚贾三人心中一凛:竟然有这种事?

真要这样的话,大秦江山断然不能交到胡亥手中。

他就是个祸害!

大公子扶苏不适合继承帝位,十八公子胡亥也失去了资格。

眼前这位六公子......姚贾三人低头沉思,还没等他们想清楚呢。

铿锵的脚步声自他们身后响起。

李信带着一身血腥味儿大步走来,按剑说道:“禀六公子,赵高已被末将斩断四肢、拔去舌头,装进罐子里做成人彘!”

人......人彘?

这个新鲜而又充满压迫感的词。

帮助姚贾他们看清了一个事实: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赵高连根拔起,普通人绝对做不到!

唯唯诺诺、软弱无能什么的,都是六公子故意演的!

今天他们看到的六公子,才是嬴疆的本来面目!

冲着李信挥了挥手,嬴疆示意他暂时退到一旁。

然后借着李信带来的这股血腥气,嬴疆面向姚贾三人继续说道:“我刚才说大秦并非盛世,是因为民间有暗流涌动之内忧、边疆有异族人侵扰之外患、黄河两岸有洪水泛滥之天灾。”

“这三大隐患,必须有人带头去解决,方能令我大秦长治久安。”

“三位,你们刚才亲眼看到了,先帝乃寿终正寝,且驾崩前并未言明由谁来继承大统。

我身为大秦六公子,愿意在危难之际站出来,扛起我大秦江山社稷。”

姚贾三人沉思了片刻,不得不承认,嬴疆的话是有道理的。

大秦的确存在着危害极大的隐患。

三人交互了一下眼神,最终由姚贾开口说道:“应对内忧外患和灾害的方法,想必六公子已经胸有成竹了?

若六公子的办法确实可行,我们便全力支持六公子。”

暗处的嬴政悄悄竖起了耳朵。

归根结底,要说服姚贾三人,必须先让他们看到嬴疆的能力。

然而嬴疆提出三大隐患的问题以来,他始终没有真正说出答案。

反而靠着这套说辞忽悠了一个又一个。

他要真有解决的办法,为什么非要藏着掖着?

还是说,他只是发现了问题,其实并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相对而言,嬴政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连他都无法彻底解决的问题,老六一个毛头小子能解决?

现在姚贾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看老六怎么办?

年轻人,切记以后别把话说的太满。

容易打脸!

打脸不打脸的,全看实力。

嬴疆缓缓说道:“三大隐患看似毫无关联,其实却有内在的联系。

因我大秦法度森严,令百姓们苦不堪言,才会让外族人看到吞并我大秦的希望。”

“为了将外族人抵挡在外,朝廷不得不征召大量民夫修筑长城防线,这就导致田间劳动力严重缺失,种下的庄稼无法吸收黄河多余的水份,从而引发了黄河水灾。”

“水灾令百姓们颗粒无收,一些活不下去的人,便会发起暴动,或者抢劫地方粮库,或者占山为王!”

噫!

姚贾三人彻底被震惊了!

谁也未曾想到,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六公子,竟然看的如此透彻!

就凭他刚才这番话,便可官拜大夫!

留给三人半分钟消化时间,嬴疆终于说出了解决隐患之法:“看到问题之间的联系,我们可以反向倒回去解决问题。”

“内忧这块儿,朝廷可以将制度放宽一些,将赋税调低一些,让征召的民夫回归故里从事劳作。

用口碑去赢得百姓们真心拥戴,百姓们过上了好日子,自然不会再有人造反了。”

“当天下百姓忘记曾经的六国,真正把自己当做大秦子民,拥护大秦的时候,民心所向,全民皆兵,以匈奴那点人口,岂敢再跨过长城半步?”

“消除掉内忧外患,朝廷便可集中精力整治黄河,以沟通河渠的办法,分流黄河之水,将河水引流到需要灌溉的田地里。

既降低了灾害发生的概率,又能助力庄稼成长。”

一连串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姚贾三人的心防。

炸的嬴政脸上火辣辣的。

等着看嬴疆吃瘪的某位千古一帝,自己先把瘪吃了。

究竟是谁又菜又爱玩?

究竟是谁被打肿了脸?

嬴政以法家思想治国,从来没想过“民为贵、君为轻”的道理。

即便想到要营造民心,他也拉不下脸面来呀。

堂堂千古一帝,怎么能向平头老百姓服软?

此刻被嬴疆一语道破天机,对嬴政的思想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不光是他,姚贾三人也是如此。

他们甚至有种错觉,嬴疆亲手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把他们带向了另一个世界。

抓住几人心防大破的时机,嬴疆打铁趁热,火力全开打出最后一段输出:“三位,民心可用,国库充盈,我大秦方能永世不衰!”

“相反,我们若不主动做出改变,及时与民更始、休养生息,数十年之后,我大秦哪里还有可用之钱粮,可征之兵员?”

顿了一顿,嬴疆骤然加重了语气:“嬴疆愿为大秦开辟一条万世之路,还请三位鼎力助我!”

以一己之力纵横捭阖,瓦解四国联盟,证明姚贾是识时务的。

他带头向着嬴疆跪拜了下去:“微臣愿听从六公子吩咐。”

从臣到微臣,多出来这一个字,意义非凡呐。

嬴疆的华丽蜕变,折服了顿弱和胡毋敬。

他们紧跟着也拜了下去。

看到平时只跪自己的三人,此刻跪向了嬴疆。

嬴政难免有些唏嘘:好你个老六,竟然真把斧子在鲁班门前弄起来了,朕还真是小看你了!

你小子这是厚积薄发来着?

行,你尽管表演,就让朕看看你后面还有多少手段!

够不够格继承朕的江山!


“啊这......六公子......好可怕!”

“嘶......”倒抽冷气声连绵不绝,包括身经百战的李信。

嬴疆刚刚那一拳,李信自问是接不下来的。

李斯在旁更是看傻了眼:原来六公子深藏的是文韬,不露的是武功呀!

深藏不露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和其他人的震惊不同,嬴政心里只有畅快。

“哈哈哈......打的好!

赵高这条老狗,竟然拿着朕赏赐他的‘鱼肠剑’造反,该死!”

“老六这次处理的很好,选择把赵高带回咸阳发落,用他的人头达到最大的震慑效果。

看谁还敢造反?!”

“话说老六这小子,身手居然这么好?

如此身手还要忍气吞声,可见赵高没少背着朕欺负他,或许......胡亥也逃不开干系。”

12年的宠爱一夕崩塌,在嬴政心中,胡亥与嬴疆的地位两极反转。

他现在越看嬴疆越是顺眼了。

文武双全、头脑清晰。

以零基础开始,一夜之间获得李斯与李信的支持。

从一片荒芜中走向大秦的巅峰,老六不简单呐!

如果再有些铁血手腕的话......“劳烦丞相妥善安顿好我的兄弟们,在回到咸阳之前,不得有任何闪失。”

“李将军,还请你肃清沙丘宫中的赵高残党,但凡负隅顽抗者,皆斩!”

嬴疆铁血的一面峥嵘展现,接连两道命令,让大殿中的气氛骤然一变。

李斯和李信同时领命:“诺!”

他俩动作很快。

李信带领手下的士兵转身离去,带领外面的人去肃清赵高残党了。

虫达一挥手,37名侍卫进入大殿。

在李斯的指挥下,像是赶羊一样,把诸位公子集中到一起圈禁看押。

这37名侍卫,是嬴疆多年来暗中培养的死士。

在经费预算严重受限的前提下,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培养出这一批人。

又让嬴政和李斯内心震动不小。

不到半个小时,大殿内清静了下来。

只剩下嬴疆、虫达、内史宁腾和侍医夏无且四人了。

嬴疆转身面向那二位:“两位大人劳苦功高,护送先帝回咸阳的事宜,便要劳烦二位大人了。”

“只一条,沿途之中绝不能走漏消息,以免人心不稳,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宁腾和夏无且相互对视,眼神中写满了无奈。

为了不暴露嬴政的真实情况,他俩只好低头领命。

按照嬴疆的意思出去准备了。

临走的时候,心中暗自祷告:陛下啊!

您老人家看到了,不是我们要咒您老人家,是您老人家自己玩脱了呀!

嬴政的确玩脱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依然没有“活”过来的迹象。

是因为他猛然发现局面有点失控了。

他本想简单装个死,暗中观察哪个儿子更优秀。

没想到场面越搞越大,一不小心引发了连锁反应。

李信带兵来援,掌控了整个沙丘宫。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摆明是要效忠嬴疆,做新皇的股肱之臣了。

李信是遭受嬴政贬黜的名将,苦苦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却被嬴政冷落十年之久。

而嬴疆给了他无限希望,让他在暗无天日中看到了光明。

如此鲜明的对比之下。

嬴政如果当着他的面活过来,风险系数很大!

搞不好,李信迎头一刀,嬴政就要假死变真死了。

退一万步说。

就算李信不会拔刀,跟在他身边的那些骄兵悍将呢?

拥戴嬴疆登基称帝,何等显赫的从龙之功?

还有李斯。

他和李信想法差不多,欲要借着嬴疆这股东风扶摇直上。

这一文一武组合,不可小觑!

所以,嬴政装死时候“死”的容易。

活......活不过来了!

嬴政索性躺平摆烂,继续装死!

至少也要等到蒙毅回来,嬴政才有把握“死而复生”。

蒙毅是蒙恬的亲弟弟。

兄长蒙恬在外领兵,驻守长城。

弟弟蒙毅侍奉在嬴政身边,出谋划策。

蒙家两兄弟,堪称嬴政一朝的“双子星”。

和影视剧中描述的不同,蒙毅虽然武艺高强。

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官,不久前被嬴政派往琅琊郡祭祀山川神灵。

并不在沙丘宫中,否则赵高也不敢这么放肆。

嬴政心里想着蒙毅,耳中忽然听到老六也提起了蒙毅。

“虫达,派人给上卿蒙毅送信的事,安排的如何?”

大殿中闲杂人等均已清退,虫达毫不遮掩直截了当答道:“公子放心,咱们的人快马加鞭赶往琅琊,七日之内,上卿便能回归沙丘宫。”

嬴疆微微点头:“如此便好。”

沉默了一小会儿,虫达贴近到嬴疆身边,低声问道:“公子派我办的第三件事,给上卿蒙毅送信,是在担心咱们压制不住李斯?”

嬴疆淡然一笑:“你小子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对我们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

一半?

那另一半是什么?

虫达疑惑的摇了摇头,有些想不明白。

嬴疆指了指龙案。

又用双手比划出方方正正的形状。

经过他的提醒,虫达彻底领悟了:帝王印玺!

这块和氏璧打造的玉玺,代表着天下权柄。

谁不眼红?

从沙丘宫到咸阳路途遥远,难保半途中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皇帝也有两个穷亲戚,没准沿途守关武将中,就有那些公子们的心腹呢?

蒙毅虽是文官,但位列上卿,地位尊崇。

而且他手中掌握着一支秘密部队——黑冰台!

黑冰台成员训练有素、武艺高强。

专门负责刺探天下情报,刺杀不忠于嬴政的逆臣。

蒙毅和他掌握的黑冰台,绝对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哦......我明白了!

用公子的话来说,这叫双保险!”

虫达不仅剑术高超,脑瓜子也是很好用的。

很快想清楚了其中关窍。

蒙毅以忠、信二字立足于世。

他不会像赵高那样残害嬴政的骨肉。

更不允许回归咸阳的路上,有人出手戕害任何一位公子。

把蒙毅请回来,既能给李斯施加压力。

同时也是嬴疆的护身符,一石二鸟。

“公子果然睿智!”

虫达光明正大拍了一记彩虹屁。

嬴疆抬腿赏了虫达一脚:“去你的,少给我来这套。

难道你想做赵高那样的马屁精?”

虫达立即夹紧了双腿,双手迅速下沉捂住重要部位。

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模样十分滑稽搞笑......
“你们不能应对,我能!”

嬴疆掷地有声的话语,犹如琴音之终章。

振聋发聩!

帐幔内装死的嬴政骤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帐外的背影。

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嬴疆刚才所说的那些,从内忧、外患、自然灾害三个角度,阐述出大秦最大的危机。

这些老大难的问题,嬴政怎么会不知道?

他绞尽脑汁想把这些危机化解掉,多年来却一直收效甚微。

他无法解决的问题,老六能解决?

嬴政表示绝不可能。

但是,老六能看到这些问题,并一一指出来。

还是足够让嬴政吃上一惊的了。

今后再有夫子说,老六啥也学不会,嬴政一定会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有眼无珠不识货,要这些夫子还特么有什么用?

大殿内。

其他人的表情和嬴政差不多,震惊的张大了嘴。

不可思议的看着嬴疆。

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谁能相信老六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还是那个没人关注的小透明吗?

还是干啥啥不行的废物吗?

众人之中,李斯侧头看向嬴疆,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赏与亲切之意。

从虫达找上门的那一刻起,李斯就知道嬴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演了。

而且演的还很像,把所有人都骗住了。

如此心性,大智若愚!

嬴疆微微一笑,表示接收信号成功。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方能一击致命。

最初听闻嬴政“驾崩”的消息,嬴疆便预判出李斯最有可能出现的心理变化。

教给虫达一套说辞,让他去李斯那里实施精准打击。

李斯想要的无非是执掌天下权柄。

所以,继承大秦帝位的人,根基越薄弱越好。

和扶苏与胡亥相比,嬴疆占据天然优势!

帮着嬴疆名正言顺坐上帝王宝座。

李斯不仅能保命,还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合则两利!

当然了,李斯能坐上左丞相高位,肯定不是傻子。

不会轻易出手帮助嬴疆。

之前故意征询嬴疆的意见,其实就是在考验嬴疆。

只有通过了考验,李斯才会考虑跟嬴疆合作。

毕竟,李斯不是赵高。

赵高想要只手遮天,扶植傀儡天子。

而李斯内心中,并不希望大秦走向衰败。

大秦越强盛,他这个左丞相的权力就越大!

眼睛是心灵的窗子,透过李斯的眼神,可想而知他准备站谁了。

这样的结果,是赵高万万不能接受的。

阴恻恻的开口反驳:“哼!

纸上谈兵而已!

空口白牙说大话谁不会?”

胡亥立刻跳出来帮腔:“就是,废......额,六哥说的这些,我也早就想到了。

没想到被六哥抢先了。”

嬴政忍不住眉头一皱,对宠爱有加的胡亥生出一丝厌烦:你要真是想到了,为什么刚才不说?

等老六说完了,你再来拾人牙慧,这就是耍小聪明!

有本事,你把解决办法讲出来!

朕马上立你为太子!

他心里这么想着,最佳嘴替李斯上线了:“敢问十八公子,可有上佳解决之法?”

这可把胡亥难住了。

小小年纪的,耍点小心眼儿、小聪明还行。

哪懂什么国家大事?

他的老师赵高压根儿没教过这方面的知识。

光教会他怎么讨嬴政欢心了。

“额......这......嗯......”不同的语气助词频频而出,正经的话一个字也没有。

李斯不再让胡亥继续浪费时间,转身面向嬴疆:“既然十八公子说不出解决之法,便要请教六公子了。

若真有效,臣愿全力支持六公子。”

不仅嬴政想知道这些老大难问题怎么解决,李斯也迫切的想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汇聚到嬴疆身上,包括帐幔里偷窥的嬴政。

“内忧、外患、自然灾害,说是危及我朝的三大隐患,其实并不准确。”

嬴疆背负双手侃侃而谈:“准确来说,这些问题早有端倪,已经不能称之为隐患了,稍有不慎便可在朝夕之间颠覆我大秦!”

他刚刚开了个头,赵高便撇着嘴不屑讥讽:“危言耸听!

陛下雄才大略,横扫八荒六合,令天下臣服!

些许癣疥之疾何足挂齿?

岂能动摇我大秦之根本?”

他这番话放在平时,无疑是上品彩虹屁,一定会拍的嬴政很舒服。

而此刻嬴政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从第三视角出发,视野无比清晰。

靠彩虹屁卡视野?

不存在的!

“蠢货!”

嬴政在心中暗骂赵高,连带着对胡亥也看不顺眼了。

看不惯赵高的还有李斯,他挥手拦住了赵高大放厥词:“郎中令,咱们还是先听听六公子有无道理吧。”

赵高怏怏闭嘴,面色阴沉的后退一步。

阴毒的目光犹如毒蛇,死死地盯在嬴疆身上。

嬴疆视若无睹,接着刚才的话题,提出全新的观点:“这三大危机其实是彼此相连的。

我大秦数十年来征战不休,又以法家治国、赋税严苛,黎民百姓早就苦不堪言了。”

“百姓们无法安心劳作,黄河两岸的植被自然无人经营,大水泛滥便如约而至。

导致良田被毁、民不聊生,国库收入因此而连年衰退。”

“匈奴、百越等异族,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屡屡作乱,无时无刻都想来打谷草、打秋风。”

“为了应对边疆遭受的损失,填补窟窿,朝廷不得不耗费人力、物力修筑长城,还要调遣大量的钱粮送往边疆,进一步加剧了中原百姓们的负担。”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单独拿出来任何一个问题,都无法得到妥善解决。

只有进行全方位宏观调控,方能一劳永逸彻底解决问题。”

嬴政惊呆了!

李斯惊呆了!

所有人全部惊呆了!

他们眼中的六公子嬴疆,连《商君书》都读不懂。

走路永远猫着腰,见人永远低着头,说话永远不敢高声。

没想到竟然能说出这么有见识的话来。

虽然他并没有提出具体的解决之法,虽然众人听不明白什么是宏观调控......但,不明觉厉!

大殿陷入集体沉默之中,人们终于看清楚了一个事实:老六这些年,一直在演呐。


夜风中。

姚贾感觉脑门上一阵冰凉,伸手一摸,发现全是冷汗。

“咱们今晚能囫囵个走出沙丘宫,实属大幸。”

顿弱深有同感,大点其头表示赞同。

伺候嬴政多年来,他们深知伴君如伴虎的滋味。

还好嬴疆不是嬴政。

他比嬴政柔和、宽厚,比扶苏刚硬、铁血。

或许......如今的大秦,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位皇帝。

太史令胡毋敬也有些后怕,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史笔如刀,无论如何,我依旧会如实记录今晚发生的一切。

是对是错,自有后人评说。”

姚贾无语的看着胡毋敬,张了张嘴,然后又把嘴闭上了。

指望着胡毋敬学会变通,那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来的现实。

胡毋敬治史严谨,这辈子是不可能知道啥叫变通了。

如果嬴疆刚才那番话没能打动胡毋敬,今晚指不定闹出多大乱子来呢。

但这也恰恰说明,六公子嬴疆绝非众人形象中的平庸之辈。

没看到胡毋敬都被他掰弯了吗?

仰头观望星辰夜空,姚贾由衷感叹着:“长夜终有尽时,黎明终将到来,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顿弱目光一闪,他知道姚贾所说的“夜”。

不仅仅是指眼前的自然现象,而是包含着更深层的意思。

长夜过后,大秦便不会再有黑凉。

朝阳初升。

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倾洒进沙丘宫大殿内。

像是温柔的大手,抚摸着嬴疆的面庞。

虫达悄悄走来,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时辰差不多了,百官快要入宫觐见了。”

嬴疆缓缓睁开双眼,起身来到嬴政龙榻前,在旁边的桌案上点上三支香。

“老头子你看着吧,我大秦从今以后,将会是全新的大秦。”

这一刻,嬴疆眼神锐利,犹如袖中鱼肠剑。

透过帐幔,嬴政看着在虫达陪伴下,稳步走出大殿的年轻背影。

直至背影即将消失在视线中,嬴政轻声自言自语:“朕会亲眼看看,你将引领大秦走向何方。

做的好,你就是我大秦二世帝王。

做的不好,朕随时会从棺材板中爬出来,收回一切!”

迎着初升的朝阳,沙丘宫殿门缓缓打开。

随行东巡的数十位文武大臣鱼贯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头上戴着高山冠,身穿双重长襦。

朝服款式为上衣下裳,以尊贵的黑色为主,袍服上刺绣红色云锦。

唯有位列“三公”之人,才有资格穿这种朝服并佩戴高山冠。

李斯便是其中之一,另一个是御史大夫冯劫。

他们身后,官员们分为左右两列。

左边的文官头戴獬豸冠,右边的武将头戴武弁冠,昭示着文武之间的区别。

他们身上朝服同样是黑色的,但云锦花纹却各有不同。

花纹越复杂的,官职便越高。

数十位文武大臣分列两班,按照次序站定。

只等嬴政现身,便会山呼朝拜。

然而,从后殿中走出来的并非嬴政,而是嬴疆。

在虫达陪伴下,嬴疆昂首挺胸来到龙椅之前。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张椅子,却并未坐下去。

而是在龙椅前缓缓转身,面向文武众人。

“大胆!

你是何人?

竟敢站在龙椅之前!”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儿,第一时间开口喝问。

此人不认识嬴疆,嬴疆对他却很熟悉。

他就是赵高的弟弟赵成。

嬴疆嘴角泛起一丝弧度。

他就等着赵成主动跳出来呢。

昨夜时间仓促,嬴疆只来得及肃清沙丘宫内的赵高势力。

赵高深受老头子信任,多年来不知暗中培养了多少党羽。

赵成是赵高的同胞弟弟,属于明面上赵高的人。

暗中还有多少人是赵高的爪牙,嬴疆可没时间一个个去挖。

眼下局势,要办的事情太多,嬴疆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倒不如让赵高的爪牙们自己浮出水面。

然后......一网打尽!

“陛下在何处?

十八公子在何处?

郎中令大人呢?”

很快,就有人顺着赵成的话接了下去。

嬴疆扫了一眼,认出他是赵高的女婿阎乐。

赵高是个宦官,嬴疆不知道阎乐是他的亲女婿还是干女婿。

更没有兴趣追究其中原委。

不管是亲的还是干的,只要是赵高的人,便已经进入了嬴疆的必杀名单。

赵成与阎乐一带头,十几个官员跟着嚷嚷起来。

他们显然没认出嬴疆是谁,更没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嬴疆身边,虫达暗中掰着手指头,把那些吵嚷之人一一记下。

然后附到嬴疆耳边低声说道:“公子,算上赵成和阎乐,共计一十九人。”

嬴疆微微点头,明亮的双眸深处,杀意渐生!

随行东巡的官员不过六、七十人。

赵高爪牙竟然高达19人,接近三分之一!

难怪历史上的赵高,可以在一夕之间掌控整个大秦。

老阉货密谋已久了呀!

这一幕,让躲在暗处观察的嬴政心惊不已。

嬴疆离开寝殿之后,嬴政偷偷从龙榻上爬起来。

依旧趴在窗子上,顺着孔洞观察外面的局势。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效忠赵高。

如果自己真的大限到来,如果没有老六横空崛起,大秦在赵高与胡亥手中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嬴政不敢往下想了。

杀!

把这帮逆贼全部杀掉!

鸡犬不留!

凌厉的杀意在嬴政心中弥漫,直冲九霄。

殿堂之上。

等待赵成那些人的喧哗声暂告一段落,嬴疆不紧不慢开了口:“你们想见郎中令是吗?

如尔等所愿!”

嬴疆大手一挥。

铿锵脚步声从偏殿传来。

一身杀伐之气的李信大步走上朝堂,手中利剑金锋血未干。

几名壮勇将士跟在李信身后,合力抬着一个大罐子。

朝堂上众人转头看去。

只见那个大罐子上窄下宽,顶多也就能装几十斤的东西而已。

令人惊悚的是,狭窄的罐口处,露出一张神色憔悴的脸。

仔细一看,不是赵高还能是谁?

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响成一片。

赵高咋说也有一百多斤,怎么能塞进狭窄的罐子里面呢?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赵高必定是被卸掉一些零件,然后被硬塞进去的!

众多官员头顶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谁都知道,赵高是嬴政眼前的红人。

现在却沦落到这副活死人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大秦......这是要变天啊!

至于会变化为晴天还是乌云密布,就要看笑到最后的人,姓嬴还是姓赵了。

一双双眼睛,不断地在嬴疆与赵高党羽之间流转。

眼神中蕴含着极其复杂的神色。


“出事了、出大事了......陛下驾崩!”

低沉且急促的声调,传入沙丘宫东殿。

备受嬴政信赖的郎中令赵高,顶着月朗星稀的夜空。

步履匆匆一路小跑而来。

给十八公子胡亥带来一道惊天霹雳。

直接把胡亥劈了个外焦里嫩,呆立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太过着急的赵高并未注意到。

当他踏进胡亥房中的时候,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暗处观察着他。

“老头子提前挂了?

看来那块陨石对老头子冲击不小哇。

封建迷信害死人,要不得啊......”说话之人。

身处胡亥对面的房间。

是个20岁出头的少年。

嬴政的第六个儿子——公子嬴疆。

那么问题来了。

他怎么知道秦始皇嬴政是提前挂了的呢?

没错。

嬴疆是个不折不扣的穿越者。

他知道自秦始皇嬴政横扫六国、一统天下之后。

为彰显千古一帝之风采,先后五次巡游神州大地。

最后病逝于第五次巡游的路途中。

如今是嬴政第四次外出巡视,距离第五次巡视还有近2年时间呢。

嬴疆默默地盘算着:有没有可能,东郡境内那块天降陨石,把老头子给气死了?

或者说,为了长生不老,老头子每天大把大把的嗑丹药,吃那些铅、汞含量严重超标的东西,吃出问题来了?

嬴疆知道,不久前天降陨石于东郡。

身处距离东郡上百里远的沙丘宫,都能感受到地面狂震不休。

更诡异的是。

落地的陨石上清晰刻着一行大字:始皇帝死而地分!

这不就是妥妥的天现异象,堂而皇之在诅咒秦始皇吗?

平时最不喜欢谈论生死的嬴政越想越气。

结果,身体一向硬朗的他竟然气病了。

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传言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

保不准......想着想着。

浑浑噩噩了3年的双眼,忽然明亮了起来。

恰似夜空中最亮的星。

“虫达,你去帮我办三件事......要快。”

虫达是嬴疆身边的亲信与死忠。

多年来充当着司机兼保镖的角色。

听到自家公子的吩咐,虫达顿时目光一凛:公子这是......要摊牌了!

没有人比虫达更清楚,公子这些年吃了多少了苦、遭了多少罪、被迫穿了多少小鞋。

因为母亲出自芈氏家族的关系,嬴疆这位六公子很不讨嬴政喜欢。

他10岁那年跟随嬴政外出时,在博浪沙遭遇刺客而走散。

因此流落伊阙山长达8年之久。

3年前才被找回来。

由此可见嬴政不待见他到了什么程度。

这要是备受嬴政宠爱的小儿子胡亥走丢了,别说8年了。

8天也不行啊。

嬴政早就挖地三尺把他找回来了。

被接回咸阳宫的嬴疆,在外人眼里显得痴痴傻傻的。

夫子教的东西那是记不住一点儿。

别问,问就是啥也不知道。

走路总是低着头,说话永远低声细语。

下雨天打雷就不敢出屋。

雪花大一些就唯恐被砸破脑袋......半点儿大秦公子的华贵气质都没有。

再加上他流落伊阙山的那段岁月中。

隐居深宫的生母芈华忧思成疾,没等到找回嬴疆便先凋零了。

让嬴疆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彻底沦为诸多公子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谁都可以跳到他头上踩两脚。

妥妥的小透明一枚。

明明是身份高贵的大秦公子,活的却连个屌丝都不如。

就拿这次巡游来说吧。

落脚的沙丘行宫不如咸阳皇宫规模宏大。

此次随行的公子们,无法一人分到一间宫殿。

嬴疆干脆就被安排在了胡亥的院子里。

胡亥住最大的那间房子,嬴疆住对面的小间。

但凡嬴政稍微看重嬴疆一星半点的。

手底下的人谁敢这样安排?

正因如此。

心细如发的赵高,下意识忽略了东殿还有嬴疆这么一号。

谁让他是个不受待见的小透明呢?

不值得关注!

可老奸巨猾的赵高万万没想到。

一直被他认为是痴傻废物的六公子嬴疆,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老六了。

狭小房间内。

嬴疆双眼中闪动的智慧光芒,就像一盏明亮的灯火。

令房间中的晦暗一扫而空。

在嬴疆明亮双眸的注视下,虫达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诺!”

随后从后窗跃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在别人眼中,六公子嬴疆是个傻子、废物。

但是虫达心里却很明白。

自家公子能在飞禽猛兽环伺的伊阙山中历劫而存。

绝不简单!

别人眼里的废柴,只是公子想让他们看到的样子而已。

目送虫达悄然离去。

嬴疆透过窗子仰望夜空。

大脑飞速运转起来:老头子这一嘎,刚刚平定下来的天下可就要再次大乱了。

他活着,有人骂他是暴君。

但他至少能稳定住天下局势。

车同轨、书同文......不管暗地里如何激流涌动,明面上是相对稳定的。

如今他不在了。

暴秦二世而亡的戏码就要上演。

嬴疆不得不为自己的身家性命好好盘算盘算了。

被陈胜、吴广吊打?

还是被胡亥、赵高斩于荒野?

不!

嬴疆表示绝不接受这样悲催的命运!

即便没有金手指,没有强大的背景。

他还有一颗脑子。

有这个时代的人们所没有的智慧!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谁说秦二世一定是胡亥的代名词了?

问过我嬴疆的意见了吗?

老头子坐过的那张椅子,我也要坐!

隐忍多年的斗志,在这一刻悉数爆发。

犹如沉睡的雄狮睁开了眼睛!

虫达悄悄地离开东殿之际,内史宁腾悄悄地回到了沙丘宫正殿。

他是嬴政绝对信任的心腹之一。

历史上,多以“内史腾”来称呼他。

其实,“内史”并非是他的姓,而是嬴政册封的官职。

地位高于普通的郡守。

大概相当于咸阳地区的军事长官外加行政长官。

典型的军政一把抓之重臣。

两道交织着冷酷与铁血的眼神,落到了宁腾身上。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

这双眼睛的主人,仿佛一个眼神就能屠尽千军万马。

普天之下,没有第二个人能拥有这样的眼神。

他,就是千古一帝秦始皇!

此时此刻,他哪里有半点病歪歪的样子?

好的很!

感受着嬴政身上强大的气场。

宁腾调整好气息开口说道:“陛下,诸位公子已经知道陛下‘驾崩’的消息了。”

嬴政微微点头:“小崽子们作何反应?”

宁腾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答道:“十八公子胡亥呆滞良久,随即寝殿内便传出痛哭之声。”

“三公子高与十公子将闾闻讯后,则是沉默了半晌。

而后派心腹之人前往咸阳,已被微臣暗中拦下了。”

“其他公子的寝殿里暂无太大动静。”

嬴政颔首表示知道了。

顺便对几位公子的反应做出点评:“胡亥年纪还小,平素里又最是孝顺。

一时无法接受实属正常,朕算是没白疼他一场。”

“老三和老十早已成年,反应竟然如此迟缓。

但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说明还有救。”

至于其他的公子......嬴政甚至懒的评价了。

就这比老乌龟还慢的反应速度,将来怎么成为大秦帝王?

宁腾歪头想了片刻,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

紧跟着又补了一句。

“哦,对了,微臣回到正殿之前,六公子疆身边的侍卫悄悄出去了,似乎是赶往左丞相住所。”

没法子。

六公子嬴疆着实不受人待见。

满朝文武都快不记得还有他这号人物了。

宁腾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嬴疆与六公子对上号的。

嬴政微微一怔。

语气中透着明显的意外:“你是说......老六?”


嬴政把嬴疆刚才的话仔细回想了两遍。

他不得不承认,按照嬴疆的想法打开思维,没准真的能解决问题!

“好你个老六,演技着实不错。

这么多年来,把朕都给骗了。”

“以老六的见识,朕再好好培养他几年,何愁我大秦不能千秋万代,江山永固?”

不知不觉间,嬴政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弯。

从未进入过他视线的老六嬴疆,开始快速向中心C位迈进。

大殿内。

短暂沉默过后,李斯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轻轻地鼓起掌来。

“很好!

六公子提出的真知灼见,当真令人佩服。

我建议,推举六公子......”赵高用一阵怪笑,打断了李斯后面的话:“桀桀桀......什么真知灼见?

屁!

实话告诉你们,帝王之位一定是十八公子的,你们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李斯霍然转头,盯着赵高阴沉的脸问道:“赵高!

你什么意思?”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赵高肆无忌惮的叫嚣着:“咱家什么意思?

咱家的意思是,不愿意支持十八公子的,今晚都得死!”

伴随着他阴毒的笑声,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一队身披铁甲的侍卫闯进大殿之中,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战剑!

“赵高!

你是要造反吗?”

李斯怒不可遏的发出质问,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造反?

造谁的反?

陛下已经不在了,咱家这是秉承陛下的意思,拥戴十八公子为帝。”

内史宁腾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内心中疯狂打鼓:竟然敢有人在陛下面前动刀?

找死!

今夜,注定要血流成河,不知有多少人要掉脑袋了。

他知道嬴政是假死,可赵高不知道啊。

笑容渐渐狰狞,赵高的眼神越发阴毒了:“陛下生前最喜爱十八公子,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十八公子登基,名正言顺!”

“你们谁有异议?

站出来让咱家瞅瞅。”

众多公子中,实力最强的三公子赢高和十公子将闾,向殿外大声发出示警。

呼唤着他们手下侍卫。

然而,大殿外毫无反应。

任凭他们喊了好几声,半个人影也没进来。

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桀桀桀......两位公子不必费劲了,你们带来的那些人,脖子上都架着刀呢,他们是不敢回应你们的。”

赢高和将闾带来的侍卫,加起来不过五、六十人。

而赵高的手中,握着整个沙丘宫的驻军呢。

听到赵高这句话,刚才还大喊大叫的两个公子瞬间老实了。

乖乖闭上了嘴。

帐幔内,嬴政双拳紧握,眼睛里快要冒出火来了:这两个没用的废物!

遇到点危险立马就怂了?

朕怎么会有如此窝囊的儿子!

还有你赵高,朕平时那么信任你,关键时刻你竟然摆朕一道。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嬴政刚要挺身而起,拔剑将赵高碎尸万段。

站在龙榻前的嬴疆忽然笑了:“赵高,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

把造反说的这样冠冕堂皇,你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这话落在赵高耳朵里,被他视作困兽之斗。

但嬴政却听出了更深层的含义。

从今晚的表现来看,老六算无遗策,始终牢牢把控着节奏。

难道他还有后手?

这小子,竟然能算的这么准、看的这么远?

按捺住心头的杀意,嬴政决定再等等。

看看老六究竟该如何应对。

越是危难之际,越能体现一个人的手段。

嬴政装死的初衷,不就是要筛选有手段的继承人吗?

“哼!

死到临头还在装神弄鬼!

下地狱去吧!”

赵高面庞扭曲,挥手示意手下人先拿嬴疆开刀。

唰——数十柄利剑整齐划一的举起,然后......对准了赵高!

为首之人,缓缓掀开头盔上的面具。

露出了本来面目。

“你......李信?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清此人的样貌,赵高不由失声惊呼。

李信把手中利剑稍稍向前递了两寸,遥指赵高咽喉:“如此精彩的大戏,我当然要来瞧瞧了。”

弹压住赵高,李信转头向大殿中扫视一圈,冷声喝道:“末将奉六公子之命,特来平乱除奸!”

嬴疆扒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虫达,对李信微微一笑:“将军辛苦了。”

李信深深地看了嬴疆一眼,随即说道:“为国效命,理所当然。”

两人简短的对话,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躺在龙榻上的嬴政和站在榻前的李斯,瞬间反应了过来。

李信竟然是老六的人!

十余年前,嬴政为削弱几大家族在军中的影响力。

着力培养、提拔年轻将领,李信便是其中的翘楚。

灭赵、伐燕的关键战役中,他表现出优秀的军事指挥能力。

然而年少成名、屡战屡胜,令李信滋生出骄傲情绪。

因此,在讨伐楚国时被打的大败亏输,气的嬴政把他贬去了齐地。

李信从冉冉升起的新星,沦为镇守地方的校尉,十年未曾升迁。

这样的背景,为嬴疆与李信的合作提供了先决条件。

嬴疆笃定,沉沦太久的人,一定会极度渴望重新崛起的机会。

所以嬴疆交代给虫达去办的三件事,第二件便是秘密联络李信。

结果显而易见,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信没有让嬴疆失望。

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嬴政不由暗中感慨:老六啊老六,你藏的真深呐!

朕竟然看不到你的底儿了!

“将赵高连同参与叛乱之人全部拿下,回到咸阳再做发落。”

和之前一样,嬴疆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再也没有人敢轻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无形之中,他俨然成为了这一方天地的主宰。

“诺!”

李信高声应诺,刚要上前拿下赵高。

大殿中忽然寒芒一闪。

一柄短匕从衣袖内滑落到赵高手中,冰冷刀锋映射出赵高疯狂的表情:“去死吧!”

眼看大势将去,赵高准备鱼死网破了。

一刀捅死嬴疆,胡亥就还有机会!

“六公子!”

“小心!”

李斯和李信同时发出惊呼,只是事出突然,他们已然来不及救援了。

眼看那道寒芒即将刺到嬴疆身上,李斯和李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嘭——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嬴疆一拳挥出,赵高如遭雷击,死狗一样被打翻在地。

那只拳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缓收回,赵高握着的那柄短匕,不知何时落到了嬴疆掌中。

“你也配用这柄‘鱼肠剑’?”

嬴疆的声音比“鱼肠剑”剑锋还要冰冷。

只见他右脚高高抬起,随即重重落下。

咔嚓——赵高的半边脸瞬间变了形状,肉眼可见的塌陷了下去。

站在嬴疆身边的侍卫虫达,抱着膀子发出嘲讽:“也不看看你什么档次,竟敢对公子拔刀,茅坑里点灯笼——找死!”

嬴疆幼时流落伊阙山8年之久,什么豺狼虎豹没对付过?

就赵高这两下子,还不够嬴疆塞牙缝儿的呢。

多用一拳,都是对赵高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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