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双眸紧盯着孟雨泽，她更加握紧了他的手。
从来医院后，孟雨泽就很不对劲。
恍惚间，她甚至有种他随时会离开她的错觉。
这错觉让她恐慌到，哪怕为她而受伤的人是纪清川，她却寸步不离孟雨泽。
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直到孟雨泽问出那句话。
她突然如梦初醒。
那句话不仅是孟雨泽想问的，还有她自己。
爱纪清川吗？
并不。
甚至于在孟雨泽问出这句话时，她的第一反应是害怕答错了，孟雨泽会离开自己。
宋悦不知道，孟雨泽同样因为她的话而僵在原地，他心中隐含期待，又不敢去猜测她话里的意思。
没来得及开口，一道身影已撞进他怀里。
猝不及防的拥抱，让他整个人怔愣住，在一阵难以置信的欣喜过后，他把她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宋悦，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他故作不安地询问，果然引来宋悦的证明。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下，刚想撤走，后脑勺便突然被人按住，如狂风暴雨般的热烈卷席了她。
她乖乖地被这温柔的怀抱包裹住，熟悉的气息让她莫名安心。
……宋悦是几天后才知道她和纪清川的事已经在网上传得各种版本都有，甚至有人都磕起了cp，写起了各种奇怪的同人文。
这对可千万不要be啊！
我跪下了！
纪总可要好好活着！
呜呜我们这对小情侣怎么那么苦！
宋悦妹妹看看我们纪总，他真的很爱啊！
孟雨泽拿走她手里的平板，“别看了。”
他眼里没什么温度，语气更是无甚波澜，宋悦却越看越觉得好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醋坛子？”
孟雨泽却依旧神色冷峻，他比宋悦要想得更多。
不管是道德层面还是其他，纪清川都站在了制高点，以他的为人，难保之后不会拿此事要挟宋悦回到他身边。
尤其是现在的情况，纪清川的双腿肯定是保不住了，如果让他知道宋悦和他在一起，一气之下做出伤害到她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他再次叮嘱，“纪清川醒来后，你去看他都要和我说一声，最好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去。”
有他在，纪清川就算想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本以为纪清川醒来还要几天，没想到当晚，纪清川就醒了。
宋悦过去时，他正在病房里发脾气。
“滚！
你们都给我滚！”
他刚醒来，脸色苍白，却拔了身上的各种管，执意要下床。
只是没等他的脚落地，他整个人就已经因为下肢脱力摔下来，护士医生忙要过去将人扶起，又被他凶狠地推开。
“纪清川。”
宋悦喊了他的名字，纪清川身子一僵，抬起头正好撞入她的眼眸。
他将她揽入怀里，哑着嗓子哭，像个犯错的孩子：“悦安、程悦安……我的腿、我的腿……”宋悦小心地看了眼孟雨泽，有些无奈地拍拍纪清川的背，“先起来，地上凉。”
好不容易将人扶到床上，纪清川又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悦安别走，别离开我。”
宋悦想要挣开他，又一次次被他握紧了手，看得一旁的孟雨泽眸色微深，眼底掀起危险的波涛。
“病人现在情绪失控，最好不要再让他激动。”
想到护士的嘱咐，宋悦没办法，只好先让人冷静下来。
许是有她陪在身边，纪清川没多久就接受了双腿已成残废的事实，甚至开始处理公司的一些事。
因为纪清川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宋悦也不好拒绝留下。
只是她略带疏离的态度几次都让纪清川变了脸色，他看着她，眼里全是痛苦和委屈，“我们不能回到从前吗？”
在得知她没失忆后，纪清川比任何人都高兴，他迫切想要看到从前那个一如既往深爱他的程悦安。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宋悦对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冷淡，甚至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疏离。
“纪清川，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因为你救了我，所以过去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但是，”顿了顿，她眼神平淡而坚定：“回不去了，而且我也不想回到从前。”
虽然孟雨泽怕她激怒他，几次交代她说话不要过于直接，宋悦还是说出口了。
早晚纪清川都要接受，何必拖到最后加剧痛苦呢。
纪清川阖了阖眼，他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你不能这样，一个机会也不给我，就给我判了死刑。”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别这样、别这样否定我们的过去。”
过去？
宋悦嘲讽一笑，泪光涌上眼眶，“我们的过去并不值得怀念，那一点点的美好，抵不了你带给我的所有痛苦。”
她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你救了我，我很感激，我会尽量帮你找到最好的医生。”
“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关系。”
她走出病房外，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而纪清川痛苦呜咽，像无家可归的小狗，近乎失神地呢喃着：“不要，不要……我不许、程悦安我不允许你离开……”
